花镶等人到贡院门口时,卫谌已经到了,还替他们排了位置,几人过去站好,后面的人也没说什么。
现在还不到卯时,过来排队的有一半都是小厮家人过来替正主排队的,因此没人会对提前排队占位说反对的话。
花镶就站在卫谌后面,和他低声说昨天听的那场百鸟闹春的口技,听得后面的苏栩直呲牙,他怎么总觉得镶弟把卫谌这小子照顾得那么细心呢?
不知不觉就到了卯时,一百多名新老童生陆陆续续地都来了,贡院大门开,早就经过县试、府试的童生们均是镇定有序的往贡院里面走。
这些童生只占一个天字号考棚便可,刘学政已经升座,正坐在那儿看着年龄各异、穿着各异的童生们往里走。
院试考正副两场,一天之内即可考完,两张试卷是一起发的,有些笔快文思快的,半下午时就会交卷。
花镶记着爷爷的叮嘱,没提前交卷,日落时衙差提醒交卷时间到了,才拿着几张答卷和试卷排着队去交卷。
考棚外,学政坐在太师椅上,亲自收卷,有看着顺眼的考生,还会随意考问一两句,不过得到特别优待的考生也就那么两三个。
因此前面的人很快走完,轮到了花镶。
刘学政先是看了看她的试卷,再抬眼看了看花镶,问道:“尧山县的,姓花?”
花镶点头,目光清正的回视过去,躬身行礼道:“学生花镶。”
刘学政可是没打算依着宋子俊的意思压这个学生的试卷,什么文无第一,一篇文章能被评的极好也能被评的极坏,只要有理由,谁也找不到证据说他故意压考生的文章?
这不是说笑话吗?文章虽没个统一标准,但是好是坏,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刘学政可不想拿自己的仕途给一个同年出气用,更何况他这边还没出京,顾大老爷亲自过来送,本以为是为他那儿子开后门呢,谁知竟是提醒他不能打压一个姓花的小学生。
一开始就注意观察这些童生们的刘学政自然好奇哪个是花小学生,当面一见,果然是个风姿秀雅的小少年。
此子日后必定不凡,他决定不为难是明智的。
刘学政暗暗点头,考问了两句,便摆手让人出去了。
两天后,这位行事迅速的刘学政就把本次取录的二十一名秀才名额公布了。
尧山县过来考试的共有七人,中秀才者有六人,落榜的是成绩本就不太稳的周铭,周铭有落榜的心里准备,这时没在榜上找到自己的名字,虽然失落,却没多少难过。
他甚至还有闲心数了数尧山县中秀才的名额,对一旁因得中高兴得有些呆愣的朱驷道:“这位付楼兄就是之前在县试中排第三的那位?没想到他院试也能考进前十。”
前十的成绩便可进府学读书了,还可以成为廪膳生,每个月能从衙门领五斗廪米呢,更关键的是可以给其他考童生的人作保。
朱驷听到这话才把高兴收起来,他是挂在末尾中的,比之其他人还差很多,便接话道:“卫兄连中三元,这还是咱们尧山县第一个小三元吧。”
周铭点头,笑道:“小师弟连中三个第二,也是可贺的一件事。”
花镶抱着手臂,看着榜上一个个名字,听闻此话,不由笑道:“周师兄,这其实是可笑吧。”
心里想道别以后就成了个万年老二。
苏栩考在第十,心情也很不错,紧跟着打趣花镶:“看你这面相就不像是个会排头名的。”
“我就是咸鱼一条,能过就行,不争名次”,花镶说道,却不知这话一出招了多少仇恨。
没过的纷纷冷目以示,考过的但排名不如她的更是直接冷哼出声。
卫谌的目光这才从榜上紧挨着自己名字的那个名字上收回来,淡声问道:“何谓咸鱼?”
花镶也察觉自己作为排名前三者说这样的话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笑着把话题往轻松方向带:“就是躺平任晒呗。”
旁边传来几道忍不住的扑哧笑声。
陆廷秀看着自己在榜末的名字,再仰头看看最上面的,只觉小师弟这俏皮话刺耳至极。
恰在这时,一道清朗润和的声音响起,“仁兄既然能取得仅次于案首的名次,自是有真学问,何必在言语间如此虚伪矫饰。”
谁啊,说话这么不客气?
花镶猛地转头顺着发声处看去,见说话之人是个容颜堪称俊美风度分外儒雅的少年人,心底本就没多少的怒火滋滋两下就熄灭了。
长得好的人有特权,不跟他一般见识。况且花镶还记得这人,不就是府试后眼眶红着离开茶楼的人吗?
没想到他府试没过都差点哭了,还有勇气过来看院试放榜。
于是在众人以为花镶会冷下脸为自己分辨几句时,就见她点了点头:“好吧,你说得挺有道理的。”
本来等着看笑话的众人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有人低声吐槽花镶:“还是不是男人啊。”
花镶听见了,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她就是习惯性关爱颜值高的小哥哥,没办法,前世开甜品店的时候她没事了就给这个团那个团的小哥哥们打榜,喜欢长得好的小哥哥都快成本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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