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学门口栽有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巴掌大的树叶密密挨挨,在府学外遮起一大片阴凉,府学门边的左墙上刻满了圣人训,在这墙下,有一张桌子,两个穿着蓝红色学官服的学官坐在桌子后面,正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远远看到五个少年人走来,他们就放下了茶杯,等人一到跟前,一人就翻开面前的册子,问道:“姓名,籍贯。”
卫谌和花镶先做了入学登记,跟着是附学的苏栩和朱驷、陆廷秀。
等办好了入学登记,另一名学官就递给他们一人一个上圆下方的深红色木牌,“这是你们的舍房,舍房在后面的园子里,一直往里面走就是,学里还有木牌标示,如果还找不到就问人。”
五个人接过木牌,行礼道谢。
给他们登记的那个学官又道:“园子有个后开的小门,在你们报道的这七天内都是开着的,出了小门有东西北三个小胡同,这些日子好些小商人在那儿卖日用品,你们可以去看看。尽快把需要的都买齐了,报道日期一过,前门后门都会锁上,就该潜心学习了。”
“好的,谢谢大人提醒”,花镶道谢。
府学和府衙是背靠而建的,并不再一条街上,这中间就有几个小胡同相通,没有人家住,但在特定日子却很热闹。
因为进了学的秀才平日是不让出来的,有些商贩瞅中这个商机,就经常在府学放假时开学前带着东西过来卖。
花镶和卫谌在一个舍房,苏栩、朱驷、陆廷秀则被安排在一处,两边的舍房就在舍院两边。
舍院占地大约有五亩,两两相对而建,共有三排,每排有三十间房舍。
在两两相对的房与房之间各有一口井,井边还种有桃树、梨树或是棠梨树,都是既具观赏性又有实用性的果树。
花镶他们的舍房在第二排,每排房以花中君子梅、兰、竹为标序,具体的房间则是以天干地支标序。
花镶他们几人所在的就是兰排房,她和卫谌在丁字号房间,舍房外有个牌子,牌子和他们手里的牌子有一样的字,兰北丁号。
因为一排房子有十五间房,天干十二地支十,总共也才二十二,这样用兰甲兰乙房标序很容易和对面房间弄混。
所以每两排对面而建的舍房,都会再加一个南、北的区别好。
花镶搞明白了舍房标号的规则,才后卫谌一步进到房内。
走进去后,花镶真是对夏朝学校的舍房惊艳了。
房间一进去就是个雕兰花的四扇屏风,屏风后是四张靠东、西两面墙放的木床,床头相邻的两个木床之间有个小桌子,应该是让学生放茶水书本所用的。
而每个木床紧靠着墙边的一头,则有一个宽约五厘米的书柜,书柜共三层,最上面一层则是一个几尺来高的木柜子。
舍房并没有多大,只有二十平左右,但是这样的安排却是最大程度地将室内空间利用了起来。
“镶弟,我们住东墙这两张床吧”,卫谌询问花镶意见。
靠西墙放着的那两张床其中一张有整整齐齐的铺盖,说明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人入住了。
花镶看看只隔着一个小桌子的两张床,点头答应。
卫谌这才把木箱子放到地上,从中拿出一根竹篾扎成的刷子,把里面那张床上的灰尘刷得干干净净,转头对也已放下箱子,正拿着抹布要到外面打水的花镶道:“镶弟,你来睡靠窗这边。”
花镶闻言,顿住脚步,愣了会儿笑着答应道:“好的,谌哥,谢谢你了。”
卫谌没说话,把竹篾刷子递给她,接过她手中的抹布,去外面打水。
花镶笑着摇了摇头,第一次察觉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少年人竟还有如此暖人的一面。
……
花镶没带床褥等物,和卫谌把书架木柜擦干净,就帮着他铺床,看到卫谌拿出来的那床薄被上有一个圆圆的补丁,脸上也没什么异色。
只是心里却开动起来,等在府学的生活上了正轨,得想个法子带谌哥赚些钱花。
他们这边刚收拾好,被分到兰南丁字号房,也就是他们对面舍房的苏栩、朱驷、陆廷秀三人都过来了。
“镶弟,收拾得怎么样了?”苏栩进门就问。
花镶转头,“差不多了,现在出去买生活用品吗?”
苏栩道:“走吗?”
“谌哥,你也一起去吧”,花镶对卫谌道。
卫谌点了点头。
这时朱驷道:“你们这个房子好,差不多一整天都有太阳光。”
花镶道:“你们那边应该也不错吧。”
“我们那边的阳光大部分时候是从门口照射进来的”,苏栩说道,“也算还好。”
说话间,几人出了门,花镶只把舍房门关上扣上门环,并没有上锁,毕竟他们还没拿到钥匙。
五人走出府学门时,被不知何时上岗看着大门的两个官差拦着问了,得知是新进学的,这才得以出去。
“怪不得那些成了家的秀才大部分都只在府学挂个名,管这么严,也只有我们这些小学生能受得了了。”苏栩摇着头啧啧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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