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栩也道:“别担心,我家和你家离得不远,我爹肯定会派人去看顾。”
花镶点了点头,后悔之前没有买两个青壮仆人。
这时是八月十八,月亮还很圆,即便到了后半夜,一片月色依旧明亮,花镶无意间望到井口中,不由惊讶道:“你们来看看,这井水怎么好像不太清澈了?”
她这一句话声音不小,左近的人都听见了,花镶和卫谌正拿着灯笼往井口照时,两边也传来惊讶声音:“井里的水都混了。”
又有人说:“这次地动只怕不会太小。”
话音刚落,又是一波动摇感袭来,大约几分钟后平静下来,这次直接有好几个舍房的房门口都被震得歪七扭八,有两间是门楹直接砸下来的。
在院中相互搀扶着的学子们看到这一幕,一个个都是心底发凉。
刚才还有几人有睡意,这次过后,都清醒起来,众人就这么一直在舍院中严阵以待的守着,天亮时分再没余震,大家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崔通从水井中打了一桶水上来,借着天光一瞧,这井水混浊得不行,根本没法吃,他把水桶往旁边一放,说道:“哪位仁兄愿意跟我去另外两个舍房看看,如果水井都是这样,接下来我们最先要考虑的就是吃水问题。”
只是府学这样还好,若整个府城都是这样,那真要出大问题的,一个城无清水可用,可能连一天都撑不到就会生乱子。
花镶同样神情凝重,对卫谌和苏栩道:“我们一起和崔兄去瞧瞧吧。”
最后跟着崔通出去的,有七八个人,先到梅字房,看过后众人本来的侥幸都消失了,因为整个梅字房,十五个水井,每一个井里打出来的水都是浑浊的。
从梅字房出来在走去竹字房,只查看了两个水井,崔通就道:“去府衙。”
府衙也打有好几个井水,且有一个是打的比较深的,但情况和府学这边并没有什么差别。
本来就忙得满头大汗的韩知府,听到学子们过来提起的这个情况,那汗珠更是一层一层的从额头上冒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韩知府念叨了两句,就叫来两个捕头,吩咐道:“你们各带两个人去查看一下府城人家外面的水井,若都是浑水,就再出城去看看,找到干净的水源再回来禀报。”
等两个捕头领命走了,韩知府便吩咐下人去煮些粥送到府学。
知府衙门里的厨房是有储存在瓮里的清水的,因为都靠墙根放着,之前地动时也没有打碎。
崔通躬身施礼道谢。
韩知府摆手,“你们能如此关心城中情况,不愧为我青州府的优秀学子。”
因为知府大人很忙碌,众人很快就告辞离开。
他们这次没走府衙通完府学的小胡同,而是走大街绕行的,一路走来,只见晨光迷蒙中,街边的房屋十之五六都七歪八扭的。
面街开门的房子大多是店铺,这时候只零星有两三家在门口收拾。
经过一家药铺时,这里倒是有不少人,好些个或扶着胳膊或扶着腿的人在门口排队。
药铺里面正在诊治的,都是伤比较重的,或有哭声呼痛声从里面传出。
药铺里的大夫之所以没被一些富贵家庭请走,全是韩知府在天未亮时,就派衙役到一个个药铺传达必须在药铺坐诊的命令。
要不然这个时候,普通人是根本不可能请到大夫的。
几个学子神情凝重地回到府学,这时候知府衙门已经把煮好的粥送了过来,留在府学清理的学子们都已经吃了起来。
卢鹤多打了三碗粥,看见花镶、卫谌、苏栩回来,就招手让他们过来喝粥。
后半夜一直在院子里待着,三人早已饥肠辘辘,花镶也不管饭碗有没有清洗过,接过就三两口喝完了。
卢鹤说道:“瓷碗都被打碎了,幸亏我们还有三四个木碗,要不然连吃饭的家伙都没有。对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苏栩说道,“受了伤的人挺多的。”
接下来众人也没有谈话的欲望,喝完粥就去清理乱糟糟的舍房。
一直到中午,都在没有余震,午间,府学的大厨房开了,只有一种蔬菜粥卖,做饭的水还是山长和几个学官亲自从井里打出水静置一上午得的。
花镶喝着蔬菜粥有一股怪味,应该是水没完全静清的缘故,不过现在也不是挑剔的时候,她只能屏息几大口把粥咽到肚子里。
卫谌看她吃得艰难,说道:“别吃了,咱们去外面看看,总有人家瓮里有存水。”
“还好”,花镶抹了抹嘴角的粥渍,“谌哥,你说学里会不会让我们回去看看。”
苏栩道:“要不待会儿我们去跟山长请个假。”
卢鹤吃过早饭就走了,他担心家里那边,又不能拿着一兜银票碎银子上路,走时还把银子交给他们三个代管。
花镶就点了点头。
他们去请假时,崔通正在山长那儿,听到花镶几人要请假回家看看,便说可以让他家的下人护送他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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