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正好是个三岔口,边上的骑马师傅提着马鞭回道:“走中间的便是”,顺口问道:“你们这是?”
赶车人含糊道:“走个远亲。”
花镶略拉马缰,缓下速度,转头看了一眼,见拉车的马和马车厢都带着些贵气,而赶车的口音也带着几分京城味儿,就有些好奇。
“不知你们要找什么人?或许我们可以带个路”,正好顺道去看看卫谌。
赶车人没回话,倒是车窗帘子被掀开,穿着褐色绣花衣服的妇人与他们点点头,笑道:“多谢了,我们自己过去就行。”
说完又点了点头,把车窗帘子放了下来。
马车很快就错过走远了,苏栩和花镶并辔而行,说道:“听着是京城口音,卫家村那小地方,还能有京城的远亲?”
花镶摸着下巴道:“我怎么总觉得这些人是要去找谌哥的?”
苏栩:“……我猜你就得说卫谌,得了,你要是不放心,我陪你去瞧瞧。”
花镶看了看天色,算脚程能在天黑前赶回来,笑道:“多谢栩哥的体贴,那就走吧。”
苏栩随手从路边折下一根柳枝三扭两扭扭成一个小小的笛子,咬在嘴里蜂鸣一般吹了两声,这才抖动马缰,一夹马腹快速追了上去。
花镶听到声音,好笑不已,身后突然扔来一物,她抬手接住,是苏栩扭出柳条竿只余下柳条皮的一段。
她小时候常玩这个,当即掐下一段,用指甲盖踢掉翠色的柳皮,咬在嘴里一吹,一道嗡鸣声就冲了出来,吹了好一会儿,才成调子。
走了一段,那赶车的停下来问路,花镶几人就超过了他们,车里的嬷嬷见此,心中十分疑惑,一个时辰后,在好容易问着找到的卫家再次看到这路上遇见的几个人,她的脸色都透着几分凝重。
花镶也看到了这辆停下来的马车,她问卫谌:“那好像是找你家的。”
卫谌正在劈柴,闻言抬头看去一眼,摇头道:“不认识。”
苏栩道:“还真是来找卫家的。”
刘婆子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两盘子糕点,那从车上下来的嬷嬷,恰在这时开口道:“请问这处可是卫解元家?”
刘婆子听出这人的京城口音,立时激动地迎上前去,连手中的盘子都忘了放,忙道:“是是是,请问你是?”
未等到对方回答,又转身喊夫人,“夫人,您快出来。”
好像是京城来人了。
但这话她没敢说出来。
卫谌沉沉的目光从刘婆子身上收回来,把斧子倚在木墩旁,走上前去问那妇人:“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解元郎,您不记得老奴了”,嬷嬷打量着只穿一身粗布衣服的少年郎,心里很不解,他都成了解元郎了,怎么还过得这么清贫?
小姐一直惦记着此人,乡试前就派她亲自来这边看消息,她前脚把卫谌高中青州府解元的消息送回洪府,后脚青暖的兄弟就拿着信给她送了来。
青暖是除了黛青最受小姐重用的大丫鬟,相比起来,青暖在小姐身边的位置比黛青更重要几分,黛青只是小姐在路上救的一个野丫头,青暖却在府里有老子娘兄弟一大堆帮手。
看到是青暖的兄弟跑来送信,嬷嬷就知道小姐对这事有多重视了。
只是没想到,她先前就给这卫解元送过程仪,但半点印象没给人留下来。
嬷嬷勉强笑了一笑,说道:“老奴是朱嬷嬷,三年前,我家小姐途径尧山县,看见您在码头扛货,还遣我给您送银子。”
如此一提醒,朱嬷嬷觉得这卫解元一定能想起来。
卫谌的确认真地想了想,继而摇头道:“没印象了,你怎么找到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朱嬷嬷的嘴开开合合,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这时,从屋里出来的卫氏打破了尴尬,她看看朱嬷嬷,问道:“你是哪家的?”
朱嬷嬷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乡村农妇在询问她时能如此理所应当。
“老奴”,朱嬷嬷想着,如实答道,“京中洪家的。”
“洪家?”卫氏脸上闪过几分失望,问道:“哪个洪家?”
朱嬷嬷听得不喜,哪个洪家还要给你报备一下不成?她笑了笑,没再理会卫氏,看向卫谌道:“我家小姐得知卫公子高中解元,特遣老奴来送些贺仪。待来年您若要参加乡试,我们会在京城为公子备好住处。”
“还有这好事儿?”苏栩低声跟花镶咬耳朵,“卫兄这情况,像不像话本里被大家闺秀看重的穷书生。”
花镶笑着点了点头,别说,还真像。
卫谌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对朱嬷嬷道:“我们不熟,不用了,礼你也带回去,我不收陌生人的礼。”
朱嬷嬷有些着急,“卫公子,这话是怎么说的?我家小姐看您不容易主动相帮,您也别太端着了。”
卫谌还没说什么,面带失望的卫氏一下子恼了,“你家小姐是什么金贵人物,她帮忙我家谌儿就必须感恩戴德地接着?”
朱嬷嬷自觉言语有失,说道:“老奴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卫解元如此不留情面,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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