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尚书正坐在桌案后看着什么东西,听到人禀报说花主事到了,他才抬起头,朝外看了一眼,说道:“进来吧。”
“参见大人”,花镶弓腰行礼。
大夏朝这点挺好,非重大场合,参见上官时并不用下跪行礼。
皮尚书笑眯眯地看着她,点头道:“果然是青年才俊,坐吧。”
尚书桌案对面有两个椅子,花镶坐了下来。
皮尚书看她十分从容,心里更加满意,说道:“你带着工匠做的榨油机,十分好,今日早朝,陛下可是点名赞了咱们工部。”
“挺好的”,皮尚书点着头,对花镶鼓励道:“你好好干,对了,听郝郎中说,接下来你们要做脱皮机?”
“是的”,花镶回道,其实说是这个机那个机的,还是没脱胎各种机关的以木料为主的机械,效果嘛,因为比人工的好些,所以才显得稀罕有用。
花镶当然想造出个机动的,只是她没那个本事,这点还需依赖以后的人,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利用空间中的相关书籍,把木机械做得更好些。
皮尚书说道:“朝堂上也有人说你不干正事,不过你们弄出来那个榨油机果然好用,陛下还是很看重的。我便做主,从咱们工部给你们拨下去三百两银子,用以后面的脱皮机制造。”
三百两?
好吧,不算多,却也不算少。
花镶起身道谢。
皮尚书又道:“依我看,你们还是想想能不能做一个更方便耕种的机械。”
花镶闻言,心想您这不是脑子也挺灵活吗?那怎么还说“制造”是不干正事?
花镶可不傻,皮尚书刚才那句话,明显的暗示就是朝堂上也有人非议的,有人非议还得了陛下的夸奖,岂不是在说他帮她说了好话吗?
“下官觉得,咱们目前的耕种机械已经是很好用了”,她再次拜了一礼,“下官还没有好思路。”
耕种的耧车之类,大夏朝的几乎比历史上明清时期的都还先进些。
皮尚书道:“你还是再想想,本官相信你的本事。”
被寄予厚望的花镶只能低头答应。
皮尚书满意地点点头,摆手道:“去忙吧。”
花镶回到办公室,对上的就是郝郎中满意的笑容,张主事、葛主事讨好的笑容。
“尚书大人拨下来的三百两银子本官已经取了来,你需要时就从本官这里支取”,郝郎中如此说道。
花镶微愣,随即说道:“下官正打算买一些原料,还想和工匠们尝试着做些精巧螺丝,所以目前还真需要支二百两。”
其实她想一下子都支完的,需要买的东西很多的。
但花镶也看出来,郝郎中虽这么说,但其实是想把这三百两银子据为己有,她时刻谨记着在官场上要灵活多变,才只说了二百两。
却怎么也没想到,郝郎中是个贪心的,在花镶不识趣地马上就说要支二百两时,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还是太年轻了,工匠那边需要买什么,不都是户部批的吗?”郝郎中说道,“你又何必这么着急?眼看着要过年了,还有什么时间做,先回去,过了年再说。”
不是,都过了明路的钱,你还贪得这么光明正大?
花镶看他一眼,没再多说。
片刻之后,张主事、葛主事都凑过来说她,张主事还塞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到她手里。
花镶才知道,为什么郝郎中刚才说得那么光明正大,因为他这是带着他们三个小虾米一起贪了。
五十两,对从小不缺银子花的花镶不算是什么,但对于每月奉银只有四十两的其他两人来说,真不少了。
花镶看着手里的银票,再想到这段时间一直跟她忙碌的那些工匠,十分心累。
人浮于事,有钱大家分,这或许是各个衙门里的常态了,她一个小主事,能做什么?
中午下班时,她就问顾徽和苏栩,吏部、户部都是什么状态。
两人都很敏锐,一听这话,就都看向她。
苏栩道:“你做出榨油机的功劳被抢了?”
“那倒没有”,花镶摇了摇头,摊开手里的钱,低声道:“尚书拨了三百两,郝郎中就给我五十两。”
顾徽笑道:“我还当什么事呢?这位工部的郝郎中家人多花钱多,挣钱的地方却少,难怪他看见银子都贪。只是这事并不好办,他想要那钱,也只能给了。”
花镶叹道:“我知道。但是这样的情况再不改善,谁还愿意做事?”
“即便上面严整,这样的事也难免,更何况皇上不大理政,太子又想给百官留个好印象呢。”顾徽抱着手臂说道,“相比较起来,工部还算清了,因为根本没银子分啊。”
花镶真想踹他一脚,看向苏栩。
苏栩道:“户部的闵大人是品行很正的人,我们那儿还算好。不过到底我们是管钱的地方,听老人说,每年封印前,闵大人会给我们发相应的过年费。我这样的主事,也能发一百两。”
花镶:酸了。
过了几天就是腊月二十,从这天开始,将上一年事情总结好的衙门就相继开始封印了,工部事少,听说每年都是在二十一封印,是六部衙门里最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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