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麻麻亮,花镶就出了门,走过去到苏家门口拍了拍,仆人很快就过来打开房门,一面说一面请她进去:“我们少爷已经起来了,正在洗漱,让您过来了先去屋里喝杯热茶。”
花镶摆了摆手,“不用了。”
她在客厅等了会儿,苏栩就过来了,还打着哈欠:“走吧,还不到卯时呢,卫兄不会这么早出发吧。”
花镶站起身,“去早了总比去晚了好。”
他们到状元府时,卫谌正在餐厅吃饭,看见他们过来,有些吃惊,紧跟着就对花镶道:“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苏栩说道:“她不是想送送你吗?”
卫谌闻言,忍不住笑了笑,转头让丫鬟再盛两碗粥,让他们两个跟他一起吃点。
吃过饭,卫谌把花镶昨晚给他的书又给了花镶。
花镶问道:“你看完没有?我也没用,你带走吧。”
“都在这儿了”,卫谌点点额头,笑道:“我出门在外,这些书放在哪儿都不安全。”
苏栩好奇什么书,但当下也没多问。
卫谌需要先去京城外的守城军驻军处先点好一千兵马再出发,花镶和苏栩又跟着卫家的马车一起,送到他城东大营。
他们出门时,太阳已经出来,但是卫谌的母亲从头到尾都没露面,送卫谌出门的,也只有家里的一个马夫。
花镶问卫谌:“你娘不想让你去西北?”
想起昨晚母亲的训斥,卫谌不在意地说道:“在我娘眼中,京城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恨不得我从小翰林到朝廷要员,一步步都在京城走出来。”
苏栩也见过卫母几次,说实话在这点上对卫谌挺同情的,他娘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卫谌在官场有什么作为。
至于可能会有什么风险,她是全都忽略的。
“出去了就别想家里的事”,花镶说道,“你娘那边,我和栩哥偶尔会过去看看的,有什么事及时写信通知你。”
苏栩也道:“放心吧。”
卫谌笑了笑,说了声“多谢”。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城东三十里外的京城大营停下来。
京城外共有东西两个大营,各驻扎着两万兵马,时刻拱卫着王朝中心。
他们刚从马车上下来,就有一个穿着铠甲的统领走过来,拱拱手道:“是卫大人吧?小人平昭,庾大人命小人同您交接。”
按官位来说,平昭和卫谌是一个品阶,都是从六品,只是卫谌是翰林院的,日后前途比一个小小武官具有更大可能性,且卫谌此行是皇上亲自任命,平昭自然要摆出一个态度来。
卫谌点了点头,转身对花镶道:“镶弟,苏兄,你们回去吧。”
反正他接下来出京时还要带一千兵马,且因为着急去西北,所带的都是骑兵,路上应该是很安全的。
再说京营重地,也不是他们两个小文官能随便进的,花镶和苏栩就回去了。
进了城东门,苏栩想起大半年的卢鹤来,自从会试后就再没见过,跟花镶一说,两人商量了下,决定还是去看看。
让卫家的车夫赶着空车回去,他们在街上买了几包糕点,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卢鹤当初买下房子的那条街。
虽然没见,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卢鹤的情况,毕竟每个月还要派人去给他送书坊的分红。
听那下人说,卢嫂好像已经走了,只剩还要等三年后再考的卢鹤和那个婢女浮莲。
苏栩抬手敲了敲门,等了好一会儿,才有脚步声传来,接着房门被猛地拉开,浮莲犹带惺忪的面容出现在门后。
初时她没认出花镶和苏栩,不耐烦地问了句:“找谁?”
花镶、苏栩都没理会她,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而浮莲也认出了他们,又赶忙追过来说道:“你们怎么能强闯民宅?”
苏栩说道:“我们过来看朋友。”
说话间,他们两个已经走向正房,这时一个婆子从厨房出来,拿着个烧火棍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花镶这才发现,卢鹤当初雇的那两个丫鬟都不在了,这婆子也是个新面孔,直觉不对,跟苏栩对视了一眼,两人直接大步走进正房。
正房内浮动着一股几乎吹不散的药味儿,瘦如骷髅的卢鹤躺在厚重的被子下,几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卢兄”,花镶、苏栩两步上前,担心地喊了几声。
卢鹤这才皱着眉睁开眼来,看到不是日复一日不变的那张面孔,他眼中爆发出光芒,却是喘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是你们两个啊。”
“你这是怎么了?”花镶问道。
卢鹤还没回答,浮莲已经满脸担心地走了进来,“老爷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我把京城里有名的大夫都请了来,吃了这么些日子的药,竟也无用。”
说着便掩面哭起来。
苏栩皱眉道:“问你话了吗?主人家说话,你一个奴婢插嘴,这是哪儿来的规矩?”
浮莲的脸色变了变,放下帕子,施礼退到了旁边。
卢鹤指着她,嘴里蹦出两个字来:“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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