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笑了笑,说道:“其实,以你的身手本领,若是不做偷儿改做军士,说不定大有可为。”
壁宿懒洋洋地道:“你算了吧,我这身轻巧功夫,在战场上是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的。战场厮杀,凭的是一刀一枪的真功夫,江湖人的技艺,是派不上用场的。厮混了这几年,我这偷儿始终还是偷儿,一直没甚么出息,如果你能在程将军麾下谋个一官半职,哪怕做个地方上的吏目,我也有心去你那里讨个正经差使做,只是当兵……我可不是那块料。”
杨浩笑道:“成,如果真如你所说,我能得一个稳定的差使,一定请你前来助我。如今还是先进城去,找家医馆给你诊病,你要从良,也得先治好了病才行。”
壁宿翻个白眼儿,没好气地道:“从甚么良,我现在难道是个风尘女子么?”
此时已近城门,路上已经有些行人,那行人见一个我见犹怜的清秀小妇人毫无形像地趴在车上,都不免向他望来,壁宿一看,不禁尖声叫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奴家这么俊俏的老娘?”
那几个路人见这位清秀病佳人竟是个疯的,顿时吓得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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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进城前,先拐到一旁僻静处,壁宿换回了男装,杨浩也洗化了脸上的鱼胶,将那胡须扯了下来。壁宿这回穿的是普通男装,不着僧袍,扯去女人假发后,他的头顶已长出寸长的头发,看来更像个小沙弥。
有了程将军府的腰牌,二人顺顺当当进了广原城,他们先将车马赶到坊市作价抵卖出去,得了银钱便去找郎中,开方子,又去药房买了药,把壁宿安置在一家小店里,随后杨浩才告辞离去,急急赶往程府。
一别半年,再次回到程府,一切景像依旧,就连门口那几个守门的兵丁瞧来都不曾换过,可是如今的杨浩心境却大是不同,看到这一切,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凄凉感觉。他无暇感怀,匆匆上前取出腰牌表明身份,请那府兵通报进去,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程府老管家便亲自迎了出来,老远一见杨浩,老管家便叫道:“哎哟我的小祖宗,老汉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你怎么现在才出现啊。”
杨浩一呆,愕然道:“老管家这是何意?”
程老管家道:“老汉老早的就替大人修书给你,要你若有意从军便从速赶来,必有一份不错的前程送你。可你一点信儿也没有,现如今将军大人都领兵出征了,你怎么才来……,好了好了,咱们进去说,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儿。”
杨浩一头雾水地随他走进府去,说道:“老管家,杨浩从不曾收到贵府的书信呀,您何时写过信来?”
程府老管家奇道:“不曾收到?这怎么可能,叶家车行信誉卓着,老汉特意指明了要你亲笔签收,他们竟未把信送到。嘿!这事没完,回头我得找他们算账去,收了老汉的钱,这么重大的事他们竟敢贻误。
杨浩满腹纳罕:“老管家曾有信来,这……从何说起,不知老管家信上说些什么?”
程老管家把他带走一间偏厅,使人上了茶,分别落座,长叹一声道:“浩哥儿,你错过了一个极佳的机会了。”
杨浩焦急起来,忙问:“老管家,到底是什么事儿,您倒是说个明白呀。”
程老管家统兵在外时,程府大小事宜都要这老头儿料理,算得上是程将军的心腹,许多机密他都经手,寻常人家的管家自是比不了的,他叹息道:“这事儿原本是极大的机密,不能明说的,不过如今这件事却已算不得甚么秘密了。老汉就说与你听吧。头两个月,我家将军大人收到朝廷密函,说官家要御驾亲征讨伐北汉,要西北边军尽早做好准备,厘清北人细作。
我家大人得了信了,便想到了给你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在这西北地面上,要想升官,唯有立下军功才是最快的捷径,可是你一天兵也不曾当过,匆匆入伍,哪有可能做官,若给你个小校的职位,做将军的亲兵护卫,又不知几时才有机会得以立下战功。要是让你上阵厮杀,战场上刀枪无眼,纵是大将军也未必能护得自己周全,谁来照料你,你是我程家的大恩人,万一要是有个闪失,我家老爷也过意不去。这赶巧儿,官家就来亲征北汉了,官家英明神武,此番亲率大军西征,至少也有七成胜算。我家将军便想给你个安排个军邮使的差使,专司将军大营与官家行营的通信联络之职。”
程老管家说的口干,匆匆喝了口水,又道:“你可不要小看了这军邮使,军邮信使亦分三六九等,与行营联络的信使驿官能得以面谒天颜,那职位却也不低了。这个差事轻松、危险也小,可是一旦官家打了大胜仗,论功行赏下来,却又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这可是难得的优差啊。到那时我家将军自然就有理由把你提拔起来,你为人乖巧、做事伶俐,又有我家大人照拂,三五七年之后,还怕不能成为掌管西北军邮谍报的重要人物?能做此差使的,向来是主将心腹,那可是威风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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