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赞道:“师傅这套剑法犀利无比,剑势一展,令人顿生无从抵挡之意,端地厉害。尤其难得之处,是这套剑法施展开来,大袖长剑,飘逸如飞,不沾一丝尘埃,如同天上神仙,令人望而倾慕。”
吕洞宾一听大喜,抚须长笑道:“徒儿好眼力,世人赞我可于千里之外飞剑取人头,乃剑仙中人物,凡夫之见,令人哂笑。为师实有三剑,一断无明烦恼,二断无明嗔怒,三断无明贪欲。你说这套剑法飘逸潇洒,不染尘埃,那正是这套天遁剑法的精髓之所在。
徒儿呀,为师这套天遁剑法学自火龙道人,当初方学时,这套剑法亦不免沾惹了一丝火气,施展开来,满堂飒飒,声势着实惊人。为师穷十年时光潜心研究,对这套剑法进行了改进,方有今日这般飘逸轻灵,呵呵……,只是威力比起原来要小一些了……”
杨浩听了他的话两颊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吕洞宾斜眼瞄他,抚须问道:“徒儿,你想说啥?”
杨浩摸摸鼻子,吃吃地道:“师傅穷十年心力苦心琢磨,将这剑法改得……改得威力小了,只为显得飘逸轻灵,潇洒不俗?”
吕洞宾洋洋得意地道:“那是自然,昔日长安市上,为师舞罢这套经过改进的剑法,那真是风流倜傥,不可一世。美人争相惊呼,满楼红袖频招哇,呵呵呵……”
杨浩干笑不语,心中自忖:“大唐人物,风流气象果然大胜本朝。所思所想,与常人大不相同。说起来,这吕洞宾与古龙笔下的夜帝倒是十分相似,武功高绝,风流倜傥,处处留情,情人满天下,几乎所有女子都为之倾倒,而且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俱佳。既能随时不忘享受,又能恪守为人之道,这样多姿多彩的人生,凡世中的神仙,也不过如此了。”
吕洞宾见他表情,睨了他一眼,一本正经地问道:“杨浩爱徒,你可是觉得为师忒不正经?”
“没有啦……”,杨浩言不由衷地恭维道:“徒儿只是觉得师父坦率可爱,风流自赏,实乃性情中人。”
吕洞宾大悦,眉飞色舞地道:“浩儿真吾爱徒,颇知为师风范。为师当年就凭这无双剑法,打动了长安市上第一名妓白牡丹的芳心,那一番温柔滋味,真个销魂儿。”
他又瞟一眼杨浩,晒笑道:“你就呆了一些,为师瞧那女子端庄于外,媚骨于生,实是一个尤物,可惜、可惜呀,那晚大好机会被你白白错过。你这性儿得改改,才能继承为师的衣钵。”
杨浩揪着一张包子脸苦笑道:“徒儿要继承的,就是师傅这种衣钵么?”
“这是自然。”吕洞宾一本正经地道:“为师少年时,宝马轻裘,任性游侠,便立下今生志向,要酒色财气,率性而为,当时……当时正是少年轻狂时啊……”
他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微笑道:“当时,为师还曾赋诗一首,自抒一生志向,赠予淮南名妓杜秋娘,诗曰:‘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后来,秋娘以此诗博了镇海节度使李锜的欢心,就此从良,做了他的侍妾。唉,很多很多年啦……”
杨浩一对眼珠子都快突了出来,这首诗太有名了,都说是淮南名妓杜秋娘想做,没想到……竟是她抄自吕祖啊。吕祖可是我师傅,不成,不成,这事没完,我将来一定得把这段故事写下来,让后人都知道,我师傅才是这首诗的原作者啊。”
吕洞宾叹道:“如今想来,那样想来,旧日时光恍若一梦。转眼间,翩翩美少年就成了沧桑中年,中年又至老年,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该多好……”
就在这时,一头苍鹰遥遥飞来,在空中盘旋一周,忽地一敛翅膀,箭一般俯射下来。吕洞宾一抬眼角,就觉劲风扑面,胸前胡须飞扬而起,那头雄鹰挟着一天劲风疾射而下,已稳稳地站在杨浩肩头,歪着头睇着他看。
这是叶之璇训练好的第一头雄鹰,因为自府谷到芦岭州这段路还没有修好,行路比较困难,所以这头鹰便专用做这一段路的通讯。车船店脚牙,是当时消息最为灵通的行当,杨浩把叶家车行掌握在自己手中,所得远不止于经济利益,通过叶家车行,他能掌握社会各个层面许多方面的消息。
杨浩看罢秘信,对吕洞宾道:“师傅,这几日,我想去府谷一趟,你要不要同去?”
“怎么?为师正要把天遁剑法传授于你,有此神技在手,将来不知我徒要倾倒多少妙龄少女,方才不堕为师声名,你不好好学武,急着去府谷做甚么?”
杨浩道:“党项七氏已与夏州李氏、府州折氏‘乞降’议和,折大将军率兵回返府谷,芦岭州如今虽风风火火,可是要在这里站住脚,还离不开府州和麟州的支持和配合。麟州杨藩一向唯府州折藩马首是瞻,我这个芦岭知府怎么都得去拜会一下这位折大将军,只要能得到折大将军承喏,那麟州方面也就不成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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