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
赵匡胤近来几乎把他给忘记了,不过昨个儿他才又听说过这个名字,据说杨浩现在把毕生精力都用在发家致富上了,他跟一山东富绅之子合伙开了个甚么‘千金一笑楼’,又请了个相识的西域诗僧,搞了些中原不多见的花样儿,弄得百姓们神魂颠倒,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都成群结伙的去看,风声都传到宫里来了。
他当时正为粮食发愁,又因事关重大,不敢向外张扬,免得民心浮动,是以对后宫中人也是只字不提,满心郁闷的时候听到女儿兴致勃勃地正向宫女打听这件事,还要蛊惑她大哥带她微服出宫去长长见识,气得他还把女儿给骂哭了,想不到今日临朝,居然又听到了他的名字。
赵匡胤忙问:“杨浩?此人能有甚么办法?”
赵普便把杨浩输粮运民的事说了一遍,赵匡胤倒不知道杨浩以前运守粮,不过联想起他别出心裁,只带三千士卒,便把五万百姓安然带出汉国的事情,心中不由一动。
赵光义一看不好,这个难题要踢到他开封府来,这一下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连忙上前一步道:“官家,臣以为,杨浩自霸州运粮于广原,所济不过是一边城粮草,数万人口所需,与开封漕运相比,天壤之别。至于自汉国迁民之举,虽是奇思妙想,但是迁民与运粮并无相通之处,以此断定此人可用,未免太过牵强。”
赵普马上道:“官家,一法通,百法通。臣的意思是,此人既能面对危局,想别人之不敢想,做别人之不敢做,别出心裁,妙计不断。那么开封断粮这桩事,就不妨让他去试试,如今朝廷也没有旁的办法了,让他去试一试又有何妨?”
赵光义立即反驳道:“漕运之事,乃三司使负责。开封断粮一事关系重大,只有你我几个朝中重臣与闻此事,如今令一六品入朝参政,使我至尊垂询于南衙治火小吏,大宋朝中无人了么?简直是个笑话。”
赵普不卑不亢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智有所不明,神有所不通。朝中重臣,亦难免有不擅之处,而寻常小吏,亦或山野村夫,也未必就不能有一技之长。普身为宰执,百官之长,举贤任能,正是份内之事。若说官儿小,普原本只是军中书记,论官职,不比今日之杨浩为尊……”
“赵相公此言差矣。本府以为……”
“都给朕住口!”
“陛下!”一见赵匡胤震怒,唇枪舌剑的二赵和几个看热闹的大臣齐刷刷地弯下腰去,称呼也改了最正式的敬谓。
“你、你、你,”赵匡胤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们怒斥道:“这么多朝中栋梁,全都是没有主意的。大难临头,只会彼此推诿,三司使、枢密院、中书省、南衙开封府,各部长官济济一堂,就只会效仿市井无赖拌嘴吵架么?”
“陛下息怒,臣等知罪!”
“此事缘于三司使,当由三司使负责!”
赵匡胤此言一出,其他几位立即松了口气,楚昭辅也顾不得会触怒赵匡胤了,“卟嗵”一声就跪下了,扯开喉咙刚要诉苦,赵匡胤又道:“事关开封百万民众,南衙亦当鼎力支持。”
赵光义张了张嘴,就见大哥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赵普是朕的宰相,朕的百万子民之事,就是朝中最重要的大事,这事赵普也要全力配合。还有李崇矩,禁军中俱是能吃粮的大肚汉,如今没有恁多的战事,总不成都在那儿坐吃山空,你那边要严阵以待,随时听候吩咐,如果需要出动军队,务必要即刻出动,片刻不得延误。这次汴梁断粮,就是一场硬仗,是朕打的最难的一仗,所有衙门都要通力合作,务必要度过难关”
诸位大臣一听:“得,官家说我们互相推诿搪塞,他可倒好,把我们全拴一块儿了,一个都没跑了。”
赵匡胤训斥已罢,把龙袍大袖一拂,厉声喝道:“退朝!楚昭辅、赵光义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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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府尹大人召唤下官有何事垂询?”一见赵光义,杨浩的眼珠子都有点红了。
杨浩这一施礼,迎面便是一股酒气,赵光义现在对杨浩越来越是倚重,已经动了把他收为己有的心思,对自己青睐的人,赵光义是一向大度的,所以也没多过责备,反而温和地道:“关于开封火防的事,你办的很好。本府听说,你与人合伙儿开了一幢楼院,往来应酬多了许多,有时喝喝酒也是难免的,不过,升衙办差的时候却不宜多饮。”
“是,府尹大人召下官来,就是为了此事么?若无他事,下官就退下了,衙内还有要事待办。”
赵光义还不知道自己让唐威狐假虎威,在他头上扣了一口大黑锅。杨浩一看见他,就想起那副赵光义的春宫《熙陵幸小周后图》。赵光义头戴幞头,面黑而体肥,胯下器具甚伟,伏于小周后身上。小周后娇躯纤弱,被几个宫女托抱着,以手蹙额难以禁受。脑海中那从未谋面的小周后恍惚间就变成了唐焰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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