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宿讪讪一笑,说道:“好好好,大人莫要太当真,壁宿都记住了。”
吴娃儿把这番话听在耳中,心中一时又酸又甜,她小巧的鼻翅轻轻翕动几下,两行晶莹的泪珠已忍不住地流下来,折子渝睨她一眼,见她泪水顺颊滑下,嘴角却漾溢着甜蜜满足的笑意,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个女孩儿的声音:“请问,杨院使在吗?”
杨浩一怔,连忙起身道:“是哪位姑娘要找杨某。”
“喔,奴家邓秀儿,不知可方便进来么?”
杨浩连忙向壁宿摆手:“去,弄些饭菜回来,吃过了饭咱们便去普光寺。”
壁宿会意退下,杨浩这才扬声道:“原来是邓姑娘,请进来吧。”
杨浩将邓秀儿迎进来,打个哈哈道:“邓姑娘请坐,不知姑娘因为何事来见本官啊?”
邓秀儿如今的身份比较复杂,一方面她是犯官之女,如果被人撞见杨浩与她私室相见,难免会有种种猜疑影响他的官誉,另一方面她又是魏王赵德昭心仪的女子,哪怕只是同僚好友心爱的女人,杨浩也不好板起面孔避而不见,何况那是当今皇长子,朝廷的亲王,是以杨浩只得硬着头皮请她落座。
“院使大人,我今日来,本来是想见见我二……哦,想见见刘向之、刘牢之、刘书晨和刘忠几人,可是仓中看守的侍卫与衙差们对我说他们奉有大人您的严令,这几人俱是最重要的嫌犯,未见大人亲笔手谕,任何人不得私下与他们见面,是以……奴家便来求院使大人行个方便了。”
杨浩一呆,疑惑地道:“姑娘要见他们意欲何为?”
邓秀儿清丽的脸庞上露出一抹为难之色,期期艾艾地道:“奴家去……去见魏王千岁,魏王千岁怜我父亲只是为肆意胡为的亲眷所累,是以……是以……”
“咳咳,这个么,我是知道的,敢问姑娘要见他们与此事有何相干?”
邓秀儿松了口气,低声道:“既然院使大人知道,那奴家便不瞒大人了,刘书晨侵吞、挪用的银两,俱都没有帐目可查,他交与刘忠父子行钱购粮的大笔官银,也没有任何纸面上的凭据,奴家自船上回来,立即告知了母亲,搜集家中全部钱财、又将能质押变卖的家什珠玉俱都清理出来,可还欠着极大一笔数目填补不上,我娘无奈,去向这些亲戚家人索回这些挪用、贪污的库银,可是我娘手中没有凭据,他们本人又被关押在此,家中亲眷是不承认的,所以奴家只好来此见他们,希望他们能出具手条……”
“喔……”杨浩恍然大悟,沉吟片刻,他便从桌上乱纸团中抽出一张纸来,抓过秃笔写了一行字,又从袖中摸出小印盖上,递与邓秀儿道:“本官明白了,若是追回这些银两,不只邓知府可以减轻罪责,对朝廷、对泗洲府也都是有利的,本官就破一回例,你持我的便条去见仓中禁军侍卫首领卢影阳,要他安排一下便是。”
邓秀儿脸上飞起两抹激动的红晕,赶紧双手接过便条,向他连连道谢,待她低头瞧见便条上杨浩那手独步天下的书法时,不由为之一呆。
“邓姑娘,我送你出去吧。”
“喔,不敢有劳,奴家这就告辞了。”邓秀儿微福一礼,正欲转身离去,就听一人漫声道:“杨院使就住此处吧?”
随即就听壁宿应道:“啊呀,原来是程判官、程功曹,两位大人快快请进,这里正是我家大人临时的居处……”
“程羽、程德玄来了?”杨浩脸色瞿然一变,他一把攥住邓秀儿的手腕,邓秀儿大惊,失声道:“院使大人,你这是做甚么……”
“噤声!”杨浩神色冷峻,紧张地道:“快,你马上躲起来切勿让他们看到,否则你我都有麻烦。”
邓秀儿见杨浩脸色如此凝重,不觉也紧张起来,她只道放自己去见几个重要人犯是大大不合情理的事,是万万不可让人知道的,不禁焦急地道:“我……我我……大人,我躲去哪里才好?”
杨浩不敢让邓秀儿与程羽、程德玄碰面,却是因为程羽和程德玄是晋王赵光义的人,而邓知府却是宰相赵普的人,这两派斗得不可开交,彼此的势力泾渭分明。自己现在可是打着晋王府烙印的,要是让这两人看见自己与邓知府的女儿私下往来,那可真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是以才要邓秀儿赶紧回避。
邓秀儿一问,杨浩往四下一瞅,见只有帷幄低垂的榻上可以藏人,便推她道:“快,你先躲到榻上去,他们二人若是不走,千万不要出来。”说完急急一掸袍袖,哈哈笑着便迎了出去。
邓秀儿跺跺脚,急急便往榻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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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浩怕壁宿嘴快说出邓秀儿在此,叮咛了邓秀儿一句便赶紧迎出门去,朗声大笑道:“啊哈,原来是程判官、程功曹,这是什么风儿把两位大人给吹来啦,杨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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