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卿书道:“我明白,这事必须得知会杨太尉。同时……不幸中的万幸,因为折二太爷大寿,折家上下全都赶回了府州,结果被赤忠给一窝端了,但是我们五公子却一直没有出现,我想……得知府州发生的事情后,她会现身的。”
任卿书忧心忡忡,却强作欢颜地道:“如今,杨太尉远在西域,一时半晌就算知道了消息也来不及赶回的,折家军如今只能有赖五公子出面来主持大局了。”
杨延朗点点头,说道:“第三,暂时停止对百花坞的进攻,试一试和赤忠见个面,了解一下他囚困折帅的原因,是利令智昏还是因为什么个人恩怨,尽最大努力保障折帅全家的安全,再想办法救他们出来。”
任卿书欣然道:“少将军所言,正合我意,咱们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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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卿书依杨延朗之言,一面通知折家外围各军镇将领严守本阵勿乱阵脚,一面吩咐“随风”加紧侦缉朝廷动向,同时通过情报站向杨浩传报府州发生的最新状况,又派遣一位与赤忠私交甚笃的府州官员赴百花坞会见赤忠。
当然,私下里,任卿书不免也要把最新发生的情况向他的大当家崔大郎通报一番,不过,他目前虽是折家军的领军人物,但是折家经营府州历两百年,树大根深,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利益团体,任卿书目前虽是大家的带头人,也不可能独断专行,一味按照继嗣堂的主张去行事的,如今尚未得到崔大郎的指示,他更是完全以保德军转运使的身份主持大局。
任卿书派往百花坞的官员连门都没有进,就被赶了回来,赤忠拒绝会见。
赤忠当然要拒绝,折家上下已经被他一股脑儿地押运去交给王继恩了,彼此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叛主之人,但有三分天良,也无颜再见故人的,在这种势必决裂的情况下,他还有什么必要与折家的属僚们谈判。
任卿书得到回信,与府州官吏们磋商了一番,杨延朗和刚刚赶到的杨延浦也列席了会议,商讨的结果仍然是毫无眉目,只得再与百花坞交战。
杨家军毫无阻碍,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府谷,这令赤忠颇为惊疑,但是在接下来的攻防战中,他发现任卿书动用的军队只有营盘岭、石嘴驿,以及由府谷南城豪绅世家、权贵名流的家将、私兵们组织的队伍,还有就是麟州杨继业的人马,外线军队一直没有露面,这才放下心来。
从眼前这种情形看,麟州兵马出现在这儿不是绥州的李丕寿出了岔子,就是他的军队不堪一击,府州屯于外线的大军皆不见回援,可见王继恩仍然依照前言调动诸军发起了进攻,在群龙无首军心涣散的情况下,府州军队不可能是朝廷兵马的对手,他只要守住百花坞,就能等着王继恩传来捷报。
有鉴于此,赤忠利用百花坞的险要地势只守不攻,与任卿书的兵马僵持起来。
这一天,萧晨押运着折家老少抵达了草城川,赤忠倾巢而出,草城川已是一座空城,萧晨连城都没有进,直接绕城而过,奔向细腰寨。
细腰寨是朝廷宁化军的驻地,依山而建,这山自岭上俯视,恍若一个倒卧于地的美人儿,因此整座山峦都起了很别致的名字,与草城川折家苛岚军接壤的三处要隘,分别是乳山崮、红唇岭和细腰寨。细腰寨居中,同时也是苛岚军出入中原之地的交通要道。
此时,山西道观察使王继恩已悄然自代州赶来,屯兵于细腰寨,萧晨赶到的消息刚一传进大寨,王继恩就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一见军中护得水泄不通的二十多辆车子,王继恩又惊又喜,连忙问道:“萧将军,折家的人可全都在此?”
萧晨得意笑道:“末将幸不辱命,折家除了一个喜欢扮做男儿装的女儿家折子渝,满门老少,所有折家嫡系宗亲,尽皆在此了。”
王继恩哈哈大笑,一拍萧晨肩膀道:“萧将军立下了一桩天大的功劳啊,官家那里,少不得你的锦绣前程。”
萧晨连忙道:“还请王大人多多提携。”
王继恩喜不自胜,又问了问府州情形,便迫不及待地吩咐道:“来人,把折家的人全都带下囚车,一一捆上,帐前听命。”
王继恩回到中军大帐,扶着帅案站定,左手边竖着王旗,右手边竖着令箭,神情肃然,威风凛凛,双眉一轩,便凛然喝道:“来啊,有请……保德节度使,折御勋折大将军。”
不一时,两名小校押着五花大绑的折御勋走上大帐,王继恩一见,佯怒道:“岂有此理,折大将军乃是朝廷命官,官阶比本官还高上三分,你们怎敢如此对待?快快松绑,看座。”
两个小校连忙为折御勋松绑,又搬来一把椅子,折御勋这一路都是绑在囚车里,精神有些萎顿,可是一见王继恩,他却是怒目喷火,他也不在椅上坐下,就立在两排甲仗森寨的侍卫面前,怒声喝道:“原来如此,赤忠已被你们收买,所以反了本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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