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宗想了想道:“太尉方才在节堂曾说,其中还有许多细节需要推敲,不知是哪几点?”
杨浩微微一笑:“以三位之见,我这计划之中还有什么破绽呢?你们不妨说出来,与我心中所思印证一下。”
“我以为……”
种放和折子渝异口同声,不约而同地说出这三个字后,相视一笑,又互相做了个请的手势,杨浩不禁笑了,点将道:“种兄,你说。”
种放放下酒杯,捋须说道:“太尉,我有几个疑虑,还请太尉释疑。第一:降格称王后拓土陇右,如何保证宋廷不会出兵干预?就像辽国不会坐视河西之地落入宋廷之手一样,宋廷又岂会袖手观我夺取陇右之地?一旦宋国插手,不管从双方实力上来权衡,还是出兵陇右的便捷上,宋廷都占据着绝对优势,我们的打算,十成有九是要落空的。
第二,陇右吐蕃人自从得到宋国暗中扶持之后,不管是兵甲还是粮米都充足无比,各部落合并缔结的速度前所未有,虽说目前有罗丹族长牵制着他,可是我们一旦降帝号称王爵,在休养生息期间,是不能再主动对外用兵的。
以宋国的雄厚实力,却可以在这段时间里继续予尚波千强大的支持,照这势头下去,在很短的时间里,尚波千就能一统河西,甚至把河西星罗棋布的回纥部落、党项部落也全部纳入麾下,到那时,就算没有宋国相助,他的势力也将不逊于我们多少,我们一旦图谋陇右,不过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说不定反被宋国或辽国捡了便宜,又谈何壮大呢?”
杨浩又转向折子渝,问道:“还有么?”
折子渝到底是女人,心细如发,想的也多,除了这两点,她还想到其他一些琐碎的事情,比如即便实现了第一步计划,在双方僵持阶段提出议和称臣,如果宋国依然态度强硬,拒不接受杨浩的要求又该如何。不过转念一想,再缜密的事情,如果反复去想,都难免要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如果非得做到十全把握才去做,那干脆什么都不要做好了,这些担心实无提出的必要,便摇头道:“没有了,只有这两点,不知太尉可有解决的办法?”
杨浩道:“第一个问题不必担心,我很了解赵光义这个人,也很了解宋国。他们大致会做出怎样的反应,我还是揣度得出的,如何让宋国袖手旁观,我心中已有定计,只不过现在还不是公诸与众的时候。倒是如何阻止尚波千继续这样疯狂扩张下去,直至一统陇右,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我思量许久,也没想出个妥当的办法来。”
种放和折子渝、丁承宗听了心中都暗暗称奇,在他们看来,如何让宋国在杨浩吞并陇右时袖手旁观才是难如登天的大事,毕竟站在宋国的角度,它是无论如何不会坐视杨浩这个舛傲不驯的蕃王继续扩张的,同时宋国又有那个实力予以阻止,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能改变赵光义的心意。
而阻止尚波千的势力继续扩张,一家坐大,独霸陇右,反倒要容易一些,虽说六谷藩部的罗丹族长只能在短时间内牵制尚波千,不足以阻止在宋国鼎力相助下大肆扩张的尚波千,但是迟滞他势力扩张的速度还是有希望的,此外还可以采用其他一些手段,可是在杨浩心中,反而是最难的问题他先想出了办法?
三人见杨浩语气笃定,却不肯透露详情,只得捺下好奇心,开始思索第二个问题。
杨浩如今手中还有两件时机得宜时拿出来将有极大作用的宝物,一件是传国玉玺,一件是宋皇后的血诏。
血诏对竭力宣扬自己正统继承人身份的赵光义来说,具有极大的杀伤力,玉玺的作用则更大,然而这两件东西和杨浩手中的重甲骑兵差不多,合适的时候用上它,将无往而不利。不合适的时候拿出来,那就只有起反作用。
大汉车骑将军董承得到了皇帝诛曹操的衣带诏,结果却是为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而那玉玺,刘邦、曹丕、石勒……,但凡得到了它的人,都大肆利用传国玉玺在国人心目中的重要地位服务于自己的合法统治权,但是每一朝崛起,都同样有一个持有着它,却亡国丧命的前朝君王,此物要时机得宜、实力相称时方有大用,此时是只能秘而不宣的。
因此杨浩思索了片刻,便打消了把这两件东西现在示之于三人的打算。四人各自想着心事,房间里一时静了下来,几个人默默地思索着,时而挟一口菜,品一口酒,就这样沉默了一柱香的时间,丁承宗慢慢抬起头来,略一迟疑,方道:“太尉欲谋陇右,而尚波千在宋廷扶持下的崛起速度不逊于太尉初到芦州时候。六谷藩部的罗丹族长虽是受太尉暗中扶持的,但是现在的尚波千就如同已得了银州的太尉,而罗丹族长却远不及当时的李光睿,此消彼长之下,仅凭一个罗丹,是绝对阻止不了尚波千的崛起的。”
众人都专注地盯着丁承宗,丁承宗道:“这样的场面,与行市商贾之竞争不无相仿,如果是在商场上,对这样的局面,若想扼制打压其一方,倒是有一个办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