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荣是拓拔韩蝉的幕僚,他本是世居敦煌的一个汉人,当初家族经商与曹氏子侄争利,被曹家挤兑破产,流落他乡,投靠了拓拔韩蝉,当初杨浩兵进夏州,刚刚坐上定难五州节度使的位置轻车简从巡访军营,拓拔韩蝉兄弟曾想对他不利,就是受了王世荣的劝解,方才打消不轨的念头。
从那时起,王世荣就已暗中投靠了杨浩,仍然留在嵬武部落,只是因为这个部落人口众多,实力强大,而其族长忠心又大成问题,留下王世荣这个暗桩,就是为了看住他们。现在这枚伏子果然起了作用,及时送来了这个消息。
杨浩听楚风之讲罢事情经过,眉头一蹙道:“他们集中精锐先行离开了兜岭,没有言明去处?”
“是。”楚风之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当时他们两兄弟正在集中族中长老议事,或许后来说清了他们的目的,只是他们行动鬼祟,举止谨慎,王大人担心他们会加强全寨戒备,那时消息就送不出来了,因此半途借口方便退出大帐,匆匆嘱咐小人几句,便让小人马上赶来通报大王,因此后来情形如何,小人并不知道。”
“嗯……”杨浩点了点头,沉吟不语。
穆舍人道:“大王,我西夏诸部头人,对本部人马都有绝对的调动指挥之权,其权柄实比一军主帅还要为甚,未奉诏令,集结大军,只这一条就是目无君上了,何况他们必然有不轨企图。正所谓兵贵神速,依微臣之见,应即起夏州兵马进行弹压,再令灵州兵马驰援,以尽快平息此事造成的影响。”
杨浩坐在案前,屈指轻弹,沉吟半晌,抬头问道:“小燚,飞羽堂可收到了什么消息?”
狗儿马上干脆地答道:“没有,我明天回来,连夜交接了飞羽堂的事务,今儿上午又处理了一上午的情报,不管是事涉嵬武部的消息,还是其他部落征调人马的消息都没有。”
杨浩轻轻点了点头:“嗯,飞羽随风虽无通天彻地之能,不能掌握所有的风吹草动,不过如果有人有所图谋,大举调动兵马,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嵬武部未奉诏谕,擅离驻地,自然要按国法军令严惩的,不过在事情原委没有搞清楚之前,就妄动兵马,以诛逆之罪讨伐,那可不妥。”
他站起身,负着双手在房中慢慢踱了一阵,吩咐道:“下旨,令夏州李继谈部,立即移防兜岭,借替嵬武部的防务。令银州柯镇恶、灵州杨延朗加强戒备,密切注意自兜岭至夏州一线消息。”
穆舍人连声答应,匆匆草旨,杨浩又对马燚道:“小燚,着令所部,立即查清嵬武部的去向,弄清他们擅离职守的原因。”
狗儿答应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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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绿如海的草原上,简陋的营寨外面,大队人马呈半月形护住了身后的一顶顶毡帐,刀出鞘,箭上弦,严阵以待。
对面,是呈锥字形屹立的一路人马,看样子刚刚疾驰而来,马嘶人吼,杀气腾腾。阵营最前面,是拓拔韩蝉和拓拔禾少两兄弟,对面的首领却是一个魁梧的几乎把那骏马都压垮了的雄伟大汉,一柄硕大的弯刀挎在他的腰间,掌中还横着一杆三股托天叉,他虽是懒洋洋地坐在马上,但是睥睨之间,自有一股英雄傲意。
“拓拔昊地,你个狗娘养的,趁早滚出我嵬武部的驻牧之地,否则的话,别怪老子不客气。”
“哦?”那大汉把钢叉往马鞍桥上一顿,漫不经心地抬起眼皮,一副怠赖相,懒洋洋地问道:“怎么个不客气?”
拓拔韩蝉马鞭一指,厉声大喝道:“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
大汉哧哧地笑了:“好威风,好煞气,真他娘的好本事。嵬武部骁勇善战,在我拓拔氏诸部落中那是赫赫有名啊,我拓拔昊地久仰威名了。这一次,大王调嵬武部镇守兜岭,我琢磨着哇,就凭嵬武部两位好汉的威名,怎么着还不杀得他呼延傲博丢盔卸甲?
这可倒好,嵬武部在两位英雄的率领下入驻兜岭,叫呼延傲博杀得溃不成军,呼延傲博还没杀过来呢,两位倒是拔营起寨,先来个溜之大吉了。要论起这逃命的功夫,两位还真是无人能及。”
拓拔韩蝉一听肺都快气炸了,戟指大骂道:“你还有脸说?你苍石部落两寨人马连战连败,毫无骨气,竟然投靠了呼延傲博,他们投了也就投了,打呼延傲博没本事,掉过头来对付我们倒是威风凛凛,一马当先,要不是因为他们为虎作怅,我们还不会退出兜岭呢,我……我日你个姥姥,这片草原本是我嵬武部驻牧之地,你倒底让是不让?”
拓拔昊地把脸一沉,喝道:“混帐东西!我姥姥可是你表姑,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让出这片草原牧地?嗯?亏你想得出来,这块地方哪儿写着嵬武二字呢?大王已把这块牧地赐给了我们苍石部落,你说让就让?兜岭一带水草丰美,山上又尽是奇珍异宝、猎物无数,这样一个好地方你都守不住,还腆着脸来向我作威作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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