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润娇玉答应一声,略一迟疑,又道:“‘女儿国’……”
朵儿浅浅一笑:“‘女儿国’向来自成一体,老黑和张牛儿……也算识大体的人物,彼此照拂着吧,他们那边的事,我们不要插手。”
“是!”听朵儿的意思,有些心灰意冷,说不定以后这权柄就真要交到自己手上了,润娇玉心中兴奋,却不敢露出半分欢喜神色,只是那俏若桃花的脸蛋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绯红色。
朵儿盈盈起身道:“没别的事,你们忙去吧。”
朵儿转身,一袭白衣,飘然远去,纤腰不堪一握,削肩弱不胜衣,倩影渐渐消失在黄叶飘零的林间小径尽头,轻风拂过,树上落叶纷飞,轻轻打在琴弦上,发出细若蚊蝇的嗡嗡声,痴痴地望着朵儿离去的方向,雪若姌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润娇玉眉梢眼角尽是欢喜,笑问道:“苦熬多年,终有出头之日,千金一笑楼偌大家业,你我姐妹终于也可分一杯羹,这是一桩大欢喜,姐姐何故叹息呢?”
雪若姌毫无喜悦,她轻轻张开莹白如玉的手掌,接住一片风中翻滚的落叶,意兴萧索地道:“玉儿,姐姐……心累了,真想寻一良人托付终身,就此嫁人了事。”
“嗯?”诧异地看着雪若姌翩然而去,润娇玉眼波潋滟,完全猜不出小姐妹的心事,此刻的她,恰如当初技压汴梁众花魁,一举夺得青楼行首的柳朵儿般,满是欢喜、满是憧憬,野心勃勃,就连一向情同亲姊妹雪若姌有所感悟的心事,也是琢磨不到半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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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咨尔夏王:昔者帝尧禅位於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我皇伯父于国家危难之际受命于柴周,方有赵宋。惟朕平庸,治国无道,世失其序,大乱兹昏,群凶肆逆,宇内颠覆。赖夏王神武,拯兹难於四方,勋德光于四海。以保绥我宗庙。
大道之行也,选贤与能,尽四海而乐推,非一人而独有。贯之百王,由来尚矣。西夏杨王,天纵圣德,灵武秀世,一匡颓运,拯倾提危,刑法与礼仪同运,文德共武功俱远。爱万物其如己,任兆庶以为忧。手运玑衡,躬命将士,芟夷奸宄,刷荡氛昆,化通冠带,威震幽遐。
火德既微,水德当兴,天之历数,实有所归,握镜璇枢,允集明哲。朕虽庸暗,昧于大道,稽览隆替,为日已久,敢忘列代遗则,人神至愿乎?予其逊位别宫,敬禅于杨,法尧禅舜;如释重负,一依魏晋宋齐故事。君其祗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洋洋洒洒三百多字的禅位诏书,假托了赵元佐的名义,其实是出自罗公明的手笔。赵元佐为人愚腐,至诚至孝,讲究的是子不言父过,这皇位他根本就不想坐,让他禅位容易,可要他承认自己父亲的过失,他却是不肯的。不过罗公明也算给他留了脸面,禅位诏书中只是代他自承没有治理国政的能力,只字不提七大罪,但是在此前下发天下州府的邸报中,却是已经明言了的。
罗公明如此做,既是给废帝元佐留个脸面,也是考虑到了杨浩。杨浩接受禅让,此前曾答应永庆公主三个条件,第一,国号不变;第二,宗庙不改;第三,善待赵姓宗室。第三条好办,第一、二条对帝王们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
国家仍然称之为宋,皇家宗庙之中,开国皇帝仍然摆设赵匡胤的灵位,这对注重香火传承的古人来说,是一块大大的心病,可是对其他人来说这种难以接受的条件对杨浩来说却丝毫不成问题,他并不在乎这个,在他看来,实际利益,远远大于一个虚无缥缈的名份。
何况,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造极于赵宋之世,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乃至军事的发展,还是有着许多可圈可点之处的,世人多受一部评书影响,把赵宋贬的一文不值,可杨浩对宋朝却颇为欣赏。宋朝的富裕程度、民生经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上下五千年历史中,国运也算是很长的。
做为一个王朝,它当然也不是尽善尽美的,即便是到了他原本的那个年代,也没有哪个国家就敢说它的制度毫无缺陷,而杨浩多少知道一些宋朝政治存在的弊端,他有信心去芜存精,让这个本该在历史中大放异彩的国家继续延续下去,而且比本来历史中的它,更加多姿多采,国运延长的更久,甚至成为自春秋以来,国祚最长久的年代也不无所可能。
至于非把他很敬重的赵匡胤的灵位从宗庙中撤出来,把宋这个令整个西方和东方大多数国家推崇备至,奉若东方文艺复兴与经济革命的大时代的王朝湮灭在历史当中,重新换上一块不知所云的牌子,他并不热衷。
而对他来说很容易就可以接受的这一点,对赵普、卢多逊、曹彬、潘美等众多故宋老臣,乃至天下士子百姓们来说,却是大为感激,使他迅速得到了民心的归附和各地将领、官员们的拥戴,国家动荡的局面迅速得到了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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