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灵堂的时候荣敏又悄声问了好一会儿,荣姜都耐着性子打发了,再不提后话。
再说赵倧那里,他再见到贺琪,已经是两日后的午时。
妙一楼里正是人多,赵倧进去时掌柜的很有眼色,引着他就上了二楼。
他人才踏入二楼时,贺琪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了起来:“殿下也来吃饭?”
赵倧脚步一顿,抬头去看,啧了一声摆手打发掌柜的:“你去吧,”说着踏上去跟贺琪面对面站住,“这么巧,今儿出来逛逛,在这儿碰上了你。”
贺琪立时做了个请的姿势,稍往旁边侧身让了一下:“相请不如偶遇,殿下赏个脸吧?”
于是赵倧笑着提步,贺琪就跟着他动,二人几步绕进了雅间去,贺琪随手把门关了起来。
他扭脸见赵倧已然坐了,就笑了一回往他对面坐了下去:“殿下如今这样谨慎啊?”
赵倧微抬眼皮看他,自顾自的倒了茶:“如今多事之秋,自然小心些好,你知道这京城中哪里有耳朵?哪里有眼睛?”说着茶盏在桌上轻磕了下,“你手里握的是一半禁军,让人知道了可了不得。”
贺琪僵了一下,自嘲笑了声,伸手倒了水:“也是,那看来殿下真的打算......”
“你心里清楚就行了,”赵倧斜了他一眼,手指点了点,“七天的时间,云州必动。我原本是没想到江北那里的事,现在看来还更省功夫些。”
“七天?”贺琪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不自觉的摇了摇头,“时间太短,左金吾卫交到我手里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况且左金吾卫护卫的只是京畿,皇城内的防护全是右金吾卫的事情,我插不上手。”
“皇城用不着,只要京畿可破,就足够了。”赵倧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贺琪看他这样,眉头微宁:“皇城可谓固若金汤,若无内应,何谈破城?我知道殿下今日既然约我见面,肯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可这是大事,我要知道所有内情。”
“贺琪。”赵倧没理他的话,平声叫了一回,袖着手冷眼看他,竟看的贺琪一个激灵,他才添话道,“有些事你能知道,可有的事,不必你知道。我只需要你保证七日后云州动,江北响应时,你能在京城中护我周全,保荣钱程三府一人不损,一人不伤,其他的我自有安排,你,做得到吗?”
贺琪的心沉了沉——若赵倧能成事,他就算是随龙过来的人,将来朝堂中,或许无非与荣姜等人比肩,可朝中能用的武将已屈指可数,他必定受到重用。但眼下依赵倧的意思,这里面的确是有内情,且足够不费一兵一卒就可破皇城,这件事不可与外人言,知道了,反倒未必会有什么好下场——皇室隐秘。
于是他不敢再问,只是斩钉截铁的回赵倧:“能!”
“如此甚好,”赵倧嗯了一声,“到时候我要你将城中四门紧闭,不许进更不许出,荣府等各处各抽调五千兵马,将府邸围住,若宫中有召见,一概拦下不得入,听明白了吗?”
“可云州即便兴兵来攻,要里应外合也要时日,少说也要七八日,况且一旦兵变,若天下兵马勤王保驾,说不得还要更费些工夫,”贺琪深觉不妥,叹了一声,带着些犹疑继续道,“殿下在京中直接动手,怕是不好?”
“所以我要你将四门紧闭,我要中书旨意告不了天下,诸州府不得旨意不敢擅动,”赵倧唇角微扬,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章,在贺琪面前晃了晃,“你以为我这样狂妄,仅凭云州与江北二十来万人马,就敢妄动吗?”
贺琪的手猛地一抖,那方印章......那是荣姜的私印,他心下不安,冷了脸色追问:“殿下怎么会有将军的私印?殿下拿它做了什么?这东西......”
“你觉得我会坑她吗?”赵倧沉了沉声,打断了贺琪,“昨日我已写了信分送衮、代两州,信上盖的是她的印章,送信的是她身边心腹,这件事她全知情,用不着你来操这份心!”
却原来昨日黄昏降至时,仍跪在灵堂守孝的荣姜被钱述叫了出来,说钱府来了人,叫她回去一趟,她自是不愿离开,可又无奈是钱直急叫她回去,于是不情不愿的换了衣服,策马回了钱府去。
而等在钱直书房内的,还有赵倧。
彼时荣姜脑子一懵,几是拔脚就要往外走,还是钱直少有的厉声叫住她,她才安生回了屋内坐下去。
钱直敲了敲桌子:“就知道你是个犟驴,要是殿下私下里去寻你,你必定不会理会,亏得是殿下聪敏,找到家里来,叫我把你找回来。”
荣姜哼一声,阴沉着脸坐在旁边儿,一个字也不肯多说。
赵倧看她赌气,无奈的叹了一声:“今日早朝陛下下了旨,今后与西戎互通往来,你也知道咱们大邺最南是靠海的,海产尤其丰富,西南又有铁矿,东北青州那里又产玉石,他许了耶律明澜,今后每年分出三成的收成送去西戎,当然,西戎要把镇县哪些地方交还回来,他们国内的牛羊一类也要跟咱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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