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洛特在乌鸦的对面坐下,学着他盘腿。
乌鸦愣了一下,他本以为说完那番话兰斯洛特多多少少都会流『露』出失望或者愤怒的神情,他就想看见这个永远镇静自若的男人失去控制,可兰斯洛特安静得像个佛,一个法国来的、金发飘逸的佛。
兰斯洛特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钢制的小酒壶来,壶口扣着两个小钢杯子,兰斯洛特给乌鸦和自己各倒上一杯,是白兰地的馥郁香气。
此刻海风浩『荡』,浓雾如变幻不定的狂流,持枪的专员们都根据兰斯洛特的手势后退几步,隐没在雾气里,他们对坐饮酒,有种难以言喻的禅意。
“来点音乐吧。”兰斯洛特『摸』出自己的手机,选了一首歌,把手机放在自己和乌鸦之间。
一首略显嘶哑的歌,钢琴低沉地打着拍子,在这茫茫的天海之间,听起来像是一个娓娓道来的故事。
“亡命之徒,为何你还不清醒?
你筑起心墙,已如此之久。
唉,你这个固执的家伙,
但是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
那些现在让你快乐之事,
也能使你心痛。
……
亡命之徒,你已不再年轻,
痛苦与饥饿,『逼』你回头,
自由,噢自由,那只是传说,
你的监狱是独自穿越整个世界。
……
亡命之徒,为何你还不清醒,
从你的篱笆里出来,敞开心门。
也许会有风雨,但是雨后头顶会有彩虹,
你最好让某人来爱你,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亡命之徒》?”乌鸦皱眉。
他并非欧美音乐的爱好者,不过这首《亡命之徒》实在太有名,1973年老鹰乐队的歌,时至今日还经常在酒吧里听到。
“像不像为路明非写的歌?”
“他算什么亡命之徒?他只不过被你们『逼』得无路可走了。”
“任何人都可以变成亡命之徒,只要他觉得世界上有些东西是比命还重要的。”兰斯洛特轻声地喟叹,“路明非从来都不是无路可走,只是有些路他死都不会选。他的怯懦,其实都是假象,他是我们之中,最固执的那个人。”
“这算是一种赞美?”乌鸦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是感慨而已。他那么固执的人,能有佐伯先生您这样固执的朋友,连我也会为他高兴。”兰斯洛特轻声说,“可他那种亡命之徒,其实总是逃不过命运这种东西的,唯一的救赎,大概只有爱情吧。”
“我有点听不懂了,你是在跟我炫耀你的文学功底么?”乌鸦有点警惕。
这一次兰斯洛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伴随着音乐低低地哼着那首歌的最后一句:
“你最好让某人来爱你,在一切都太晚之前。”
***
路明非掏出来的居然是个反坦克手雷!这东西的威力比诺诺背包里的c4塑胶炸『药』还要夸张,能把轻型坦克的装甲给撕开。
“带她走!”路明非大吼。
同时他由守转攻,一步步『逼』上前去,短弧刀大开大阖地挥砍。他不再把目标集中在那个使用利爪的蛙人身上,而是对面前的所有人发动了攻势,蛙人们不约而同地亮出了武器格挡,路明非的刀划过,碰出一连串的火光,暴力『逼』得那些蛙人也都退后一步或者半步。
顷刻间路明非竟然全面占据了上风。
但谁都明白这种发力方式根本无法维持多久,那些蛙人与其说是被路明非的挥刀压制住了,倒不如说是等待着这个猎物耗尽最后的体能。
“你疯啦?”诺诺也大吼。
但她立刻就发现这场合已经轮不到她说话了,楚子航一把抱起她把她送到自己肩上,不顾一切地往外冲。路明非根本不是在跟她说话,而楚子航立刻就领会了。
门已经开了,他们有机会逃出去,只要路明非能吸引住那些蛙人。
但路明非一个人之力当然还不足以拦住所有的蛙人,立刻就有两名蛙人从路明非的身边后撤,出现在楚子航的前方。
楚子航的突进速度骤然加快,这家伙也跟路明非一样拼上了命,短弧刀硬碰硬地挥砍出去,那两名蛙人刚被他的力量『逼』退,立刻就迎来了他的肘击和膝击。可这时又一个蛙人已经像是瞬移那样出现在了楚子航的身后,银『色』的刺剑一闪,剑尖直指楚子航的后心。
刺出这一剑前,蛙人蓄势片刻,还像个优雅的贵公子那样把一手背在身后,看着跟当代的击剑运动没什么区别,但攻势中蕴含的力量和速度令人心惊胆战。
太快了,快得像是子弹出膛!看似花拳秀腿的击剑,达到这种程度之后都是恐怖的杀人武器。
不过他的速度毕竟还没真到子弹那么快,而诺诺手里却真真地握着一支乌兹冲锋枪,在他蓄势的时候,诺诺抬起上半身和枪口,一个三连点『射』。
冲到一半的蛙人正面和子弹撞击,乌兹冲锋枪的威力甚至还不如楚子航那支被毁的ump9,不过仍然为楚子航争取了短暂的一瞬,楚子航转身飞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泰拳侧踢,一击命中蛙人的头部侧面,将他整个人笔直地踢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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