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此刻正坐在床边洗脚,两个侍女一边一个帮他洗。兴冲冲地来见刘邦的英布,见到这种情景感觉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不禁怒气冲天,追悔莫及。英布没有想到自己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却换来汉王此等的召见,他恨不得拔出剑来刺翻了刘邦,然后自杀。
随何发觉不妙,连忙拉住英布说:“汉王正忙,我们先去你的住所休息。”
英布怒气冲冲地跟着随何离开了,来到为他安排的住所。英布看到那里的陈设、布局都和汉王所住的地方一样,连饮食、侍从的标准也同汉王那的没有差别,心中的怒气一下子就消了。
以后的日子里,汉王刘邦的确没有怠慢英布。除给他配备足够丰富的餐食供其享用外,还指派随何做了他的帐中谋臣,又拨给英布上千人马由他掌管。英布原先的老部下和谋臣,听到英布投奔汉王的消息后也三五成群地到荥阳找他,没有多长时间,英布的帐下已经聚集了几千人。有了自己的队伍,英布心里也就踏实了,胜败乃兵家常事。总有一天,他要找到项羽,报其杀死妻儿之仇,
荥阳果然是个好地方,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刘邦此时对抵抗项羽进攻充满了信心。英布虽然目前实力不济,但日后还有东山再起的能力。眼下还有要做的两件事情,便是派人到关中召韩信来见,另外派人去找彭越,让他率兵袭扰楚军。等这三个人聚齐了,张良提出的“下邑之策”便可以全面实施。
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韩信来了,说丞相萧何已在关中为他募集了几万人的兵员,粮草马匹一应聚齐,只等汉王下令了。彭越那边也不错,在他身边有上万的军队,由他率领着在魏地、梁地一带活动。碰到楚军就打一下,打不过就走,打赢了就住下来。英布也坐不住了,要率军返回九江,找项羽报仇,收复九江失地。
刘邦召集张良等谋士在一起研究方案,众人一致认为,目前除东面的项羽外,对汉军威胁最大的要数魏豹了。他处在黄河北岸,向西渡过黄河可以直接攻击关中,向南渡过黄河可以切断关中与荥阳这条运输线然后从背侧攻击荥阳。要解除后顾之忧,必须先除掉魏豹。张良提议这个任务就交给大将军韩信担当,并派曹参、灌婴作他的副将。至于东北方向的赵国陈馀和东边的齐国田横,在这个时候虽然不会帮助汉军,但也绝对不会去帮助楚军。英布暂时留在荥阳,帮助汉王巩固这片地区,一旦时机成熟,马上南下去收复九江失地。
公元前204年(汉高祖三年)春,由韩信亲自率领的一支军队,开始实施东渡黄河攻打魏国的军事行动。行动之前,韩信已经从郦食其那里了解到魏国的大将是柏直,军队约二十万人。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他必须要使出奇招才能致胜。
韩信这次率领的军队不到两万人,基本上都是刚刚招募来的新兵。平定关中后韩信组建了一支数万人的精兵,但此次出征,一部分留在关中镇守,一部分派往荥阳防卫,现在自己身边的士兵多未参加过大的战役。
在这一带的黄河上分布着三个渡口,从北向南依次为:夏阳渡口(今陕西省韩城)、临晋渡口(今陕西省大荔)和风陵渡口(今陕西省潼关)。黄河离开陕北黄土高原后,向东遇到太行山的阻挡,拐头向南流去。在夏阳渡口这一段河道狭窄,水流湍急。魏豹派出的前锋大将柏直在这里布置的兵力并不多,因为这个渡口几乎无法行船,大军渡河谈何容易。柏直的主力部队主要集中在蒲板(今山西省永济),靠近临晋渡口一侧,该渡口河床宽阔,水流平缓,适应大部队渡河。探兵传来了消息,韩信正在黄河西岸安营扎寨,赶造渡船,柏直也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这是韩信第一次独立率军出征,他清楚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任务有多艰巨,责任有多重大。汉王这次派他独立作战,实际上已给他下达了死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几天来,他带着曹参和灌婴对沿河的地形作了详尽的考察,一个方案渐渐在脑海里形成。他果断地决定,继续加大在临晋渡口边造船的声势,将主力部队调至夏阳渡口附近埋伏,派人到民间大量搜集当地百姓渡河使用的木罂缶(一种口小腹大的木桶)。数量不足就继续赶造,要达到人手一只。
河对面的柏直眼看着汉军在临晋渡口河滩上兴师动众的造船,心里盘算着汉军渡河的日期,不由得意地发出几声嘲笑。汉军在此处渡河,只能是死路一条。
一天,在山西安邑(今山西省夏县)出现了大量的汉军。人数不多的魏国守军根本就无法阻拦潮水般涌来的汉军冲击,几乎没做出抵抗就被汉军击溃了,韩信正是用木罂缶绑在士兵身上泅过黄河的。至于临晋渡口造船只是为了迷惑魏军而已,韩信的军事才能在这次突袭中再次得到了证明。当魏豹得知韩信已经占领安邑的消息后,连忙调兵遣将组织反攻。在临晋渡口盯着汉军造船的魏军大将柏直听到汉军占领安邑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汉军刚刚造好的几只渡船此刻还静静地躺在河对面,这批汉军不知是从哪里过河的?
过了黄河的汉军,在韩信的指挥下如虎添翼,副将曹参、灌婴更是一马当先,率军冲锋。几仗打下来,魏地已被汉军占领了一大半。
在山西平阳(今临汾市西南)郊外,韩信率领的汉军与柏直率领的魏军主力部队相遇,一场激战后汉军大获全胜,当场俘虏了魏豹和柏直。汉军顺利进城,至此整个魏国被汉军占领。
韩信派人把魏豹押往荥阳,请汉王亲自发落。
刘邦在荥阳见到被押来跪在堂前的魏豹,拍案怒斥:“自你归汉以来,我待你不薄。彭城一战,我军伤亡三十余万人,你作为大将军能没有责任?但我没有处罚你。没想到你恩将仇报,竟然做出叛汉投楚的举动,我恨不得一刀宰了你。”
事已至此,魏豹无话可说,只有认罪的份。他俯在地上不敢抬头看汉王,也不敢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只有等着汉王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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