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心立刻上前行了一个晚辈礼,恭敬地说:“听闻前辈是玄灯师叔的好友,故来相见。”
不知是哪个字惹了孔羽不快,他腾地站起身上,将桌上饭菜尽数掀倒在地。
“闭嘴,无知小辈,你不配提及他的名字。”
说完他又恨恨地看向宗媛,神色有些复杂地说:“宗媛长老为何而来,不如直言,不必拿玄灯来说事。”
宗媛知他与玄灯情谊深厚,却没想到在他心中玄灯竟重要至此,旁人连提也不能提。
“孔羽,你可知你手下的黑衣人在无尽城中做了多少恶事?”
“长老不妨明言。”
“从前两年起,就有黑衣人捉幼童抓青壮拿去试验,试图将凡人炼成后天的修仙者,死伤无数,害了多人性命,你可知情?”
孔羽冷笑一声:“你也说了他们是我的手下,我岂能不知?长老真是明知故问。”
“你为何要如此做?这样做对你而言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孔羽重新坐了下来,“这些凡人受人恩惠却没有感恩之心,不辩是非便说人长短,活着还不如死了。”
“我知道你是为师弟鸣不平,可他已经走了,你何苦沉溺于此?”
孔羽双拳紧握,双目赤红,再看向宗媛时眸子里面已经全是森然杀意。
“他那么好的人,为何会走?难道你会不知?”
“你与他朝夕相处,同在无尽门,在他出现心魔之时,为何不帮一帮,在他被冤枉之时,为何不替他驳一驳?”
“宗媛,你枉为玄灯师姐,不配得到他的爱慕!”
“现在你却说得轻松,他走了就不必再去在意?你能做到,我却不能。”
提及与玄灯有关的往事,宗垦神色也有些黯然:“我的确对不起玄灯师弟,可是我却一直在守护他所守护的百姓,而你呢?做了些什么?”
孔羽脸上浮现出一个虚无的笑容:“我在创建他的理想世界。而且再过不久就要成功了。”
“人人修仙,人人平等,到了那时,世间便没了纷争,多好。”
言心观他言行,已经有些疯狂,不由得担心起来:和疯狂的人是讲不清道理的。
“孔前辈,玄灯师叔的理想世界并不是你说的这样。”
“你一个黄毛丫头,未曾见过玄灯,如何知道他心中理想;他与我把酒畅谈之时,可是想象过这番场景的。”
“前辈,玄灯师叔以善入道,他的理想是一个有仙有凡,但仙凡平等不分高低和谐相处的世界,并不是只有仙人的世界。”
孔羽听她不停地篡改玄灯的意志,早已没了耐性,右手一挥,一股强大的灵力就直冲言心而去。
宗媛立刻闪身到她面前使出长剑将其劈开,但一剑刚落,又有源源不断的攻击冲着她和言心而来。
慢慢地,宗媛已经自顾不暇,言心一步从她身后跨了出来,调动着聚灵阵里的灵力,与孔羽对打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还有几分实力,必然是无尽门的佼佼者吧。”
“但是也不过如此,无尽门从里面就开始坏了,被我取代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事。”
说着,他便亮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蛇形软剑。
他看向软剑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这是玄灯送给我的礼物,我已经多年没有拿出来用过的,今天能死在这柄剑下,是你二人的福气。”
他挥舞着软剑,身形与剑融为一体,几乎看不清残影,这般功力实在深厚,宗媛早早就被他击倒在地丧失了反抗能力,言心也被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剑招气势如虹也攻了过来,言心已经无力抵抗,紧闭了双眼,不敢去看。
“嗡——”一道灵力从言心身体内往外荡开,将那柄软剑的攻击轻轻地拨开。
孔羽不可置信地看着言心身上环绕的莹白灵力,眼睛一眨不眨,身子也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你,你身上为何有玄灯的灵力?快说!”
言心这时才睁开眼睛,知道是玄灯的传承帮自己挡下了致命一击。
“因为我得到了玄灯师叔的传承,他的灵力自然也归于我。”
孔羽一把扔下手中的剑,双手抓着言心的胳膊,急切地问:“他在哪儿?在哪儿?”
言心吃痛,看向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他眼中的狂喜和思念已经满得要溢出来。
“前辈,你别激动,将我放开,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孔羽慢慢放开了她,自己走到主位上坐下,言心则去将宗媛扶了起来,一起坐到了孔羽的右侧。
“我是在云城的城主府得到玄灯师叔的传承的,当时它是一颗莹白色的明珠。后来我又顺着珠子的线索去了云山,在那里得知了玄灯师叔的生平。”
言心说完,拿出储物袋,找出了从玄灯山洞里拿出来的卷册,递给了孔羽。
孔羽珍重地接过,轻轻打开一卷,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言心看了一眼,他打开的是玄灯曾经的游记,那里面记载了很多他与朋友远游时的见闻和趣事。
果不其然,孔羽慢慢平和了下来,不时还会心一笑,神色间疏朗了很多。
言心见状,才慢慢说了起来。
“前辈,玄灯师叔哪怕是独居云山依然十分地热爱生活,他对这世间有大爱,对所有生命都心怀敬畏,绝不会提出世间只能有仙的想法的。”
“他所追求的理想世界,一直都是仙凡共存的平等世界,你的所作所为真的与他相悖了。”
孔羽从卷册里抬起头来,他有些怔然地问:“真的吗?他对世间难道就没有怨怼和不甘?”
言心想起那山洞中被封印的心魔,最终决定坦承相告。
“他确有心魔,但他一直都在与心魔对抗,最终他耗费所有灵力将心魔封印在了山洞之中,这难道还不足以表明他的心意吗?”
孔羽此刻多了些迷茫:“我观其卷册,他的心意应该是如你所言,那为何我的脑海中一直响着的声音却是人人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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