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向芷遥的情绪平复了很多,看向云长歆,“我如果决意不生这个孩子,你会怎么做?”
云长歆一双幽深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向芷遥看了他两秒,无力的勾唇笑了,“行,我知道了,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云长歆依然钳制着她,听见她这句话,除了眸色暗沉几分,没有别的反应。向芷遥不想再待下去,动了动手臂。云长歆攥着的地方疼得厉害。
“我想回去,我饿了。”此时向芷遥声音里没了刚才疯狂的情绪,反而有了一分撒娇的意味,看着云长歆,笑得柔媚,“饿着我没什么,万一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饿坏了怎么好?”
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无比希望向芷遥能答应剩下这个孩子,现在真的得偿所愿,心里却并没有半分轻快,反而是被什么东西压抑着一般,闷闷的痛。
“我陪你回去。”云长歆总算松开她,转而握住她的手。
这回向芷遥全然不给面子,挣开云长歆的手,脸上尤有笑意,“我不过是替楚涟儿生个孩子,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吧?”
云长歆怔了怔,却没说什么。送向芷遥回了金樱斋后,又看着她吃了饭。
“你走吧,我想歇歇了。”向芷遥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把碗放到桌上。
吃饱饭之后困得很。
她爱犯困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觉得是没休息好,就没在意,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怀孕了。
之前没有怀疑,一是太相信时彦,二是那一段时间,她的确过得都不是人过的日子,几次折腾到离死不远,再一个是她不显肚子……
后两条现在很容易理解,时彦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根本察觉不出自己怀孕。
她吃饭的时候,云长歆就在旁边看着她,大约是怕她突然做出什么过伤害自己的动作。但是至少目前为止,向芷遥的行为都很正常。
“那我走了。还有什么需要的么?”云长歆看她的眼神很是温和。
只不过向芷遥的目光不在他脸上,撑着下巴想了想,“果丁你带走。然后,之前给我用的药,就停了吧。”
云长歆缓缓点头。
见状,向芷遥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是时彦给她用了药物,大概能改变胎儿的生长周期,所以外面郎中的诊断结果,才是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果然第二天早上起来,她的伙食有了变化,全部换成了滋补的食材,一看就是怀孕的女人吃的。
向芷遥望着那一桌汤汤水水,只觉得无比恶心。
送早点进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出头的大娘,向芷遥吃饭的时候,她就一直给向芷遥讲着怀孕的注意事项。
对于她讲的内容,向芷遥就一耳朵进,一耳朵出了。
果丁不见了踪影,向芷遥也没心思去关注果丁被云长歆弄到了什么地方。
自己都自顾不暇,哪儿还有精力去应付楚涟儿的故人。
幽兰果丁都不在,她没有贴身侍女。不知道云长歆是怎么想的,把瑾璃弄了过来照顾她。
向芷遥也不挑。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怕瑾璃惹她,当然,瑾璃也不敢惹她。
晚上伺候向芷遥洗澡的时候,看见向芷遥一身的淤青,瑾璃怔愣着半天没反应过来。
向芷遥冷笑着看她,“不用告诉云长歆,都是他弄的。”
瑾璃很快恢复了平静,继续解向芷遥的衣服,口中道,“恕奴婢多言,即便娘娘对王爷有怨,也不该直呼其名。”
这话让向芷遥觉得好笑,也就真的笑了出来,“叫他名字怎么了,我还敢骂他呢。要不你把他叫来,我骂给你看?”
瑾璃一时没反应过来,过后大约觉得向芷遥不可理喻,就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云长歆还是出现在了向芷遥的住处。准确的说,是她醒来之前,他就在金樱斋了。
“你来干嘛?”向芷遥看到他,就忍不住的皱眉。
“听瑾璃说,我昨天弄伤你了,抱歉。”
云长歆眼里是真的含着歉意。奈何向芷遥只觉得烦。看了眼他放在桌上的小药瓶,语气不耐,“放心,孩子没事。”
云长歆脸色顿时难看几分,眸子里染了几分怒意,“我是担心你。”
向芷遥不想跟他多说,便道,“药我会用,你赶紧去忙吧。”
云长歆给的药确实比寻常药铺子买来的好,只用了两天,身上的瘀痕就淡了一圈。
这两天里,向芷遥都很安分的过日子,该吃吃,该睡睡。并且格外的主意饮食和睡眠,饭后还会在院子里溜溜弯。
侍卫们还是站在那里不动如山。但向芷遥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这些人的耳朵里。
只是不知道,他们对这件事的了解,到了哪个地步。
向芷遥没忘了左桐的事,抽空去看了她一次,知道左桐身体状况恢复的很好,她也就放心下来。随后又去问了李君恪查案的进度。
案子铺的很大,整个醉吟楼都被查封了。向芷遥有些意外,但她也不懂这些,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云长歆每隔两天来看她一次,向芷遥每次都是态度冷冷淡淡的,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云长歆的厌烦。
但是在云长歆问她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完全没跟他客气,换了舒服的床垫,宽松舒适的裙子,屋里放了一个精致的香炉,全天二十四小时点着名贵的熏香。
时彦每隔七天来给她诊一次脉,向芷遥对他的态度同样是冷淡,时彦跟她道歉时,她也是默不作声,唯一与时彦说的话只有一句——
药别太苦,谢谢。
之后,时彦就真的费心思把药材加进向芷遥的每日三餐里,让她几乎尝不出药的味道来。
起初向芷遥没有在意,后来隐约听小药童提了一句,她是第一个让时彦在药苦上做出让步的人。
又过了几日,她也渐渐想通了一些。
人各为其主。
时彦和云长歆虽然朋友相称,可云长歆到底是宗庙皇室,时彦只能是为他做事,自然事事为他着想,以他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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