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日,便是七月十五,中元鬼节。
阴间望乡人跨过敞开的门,于人世间徘徊。
星河流转,千帆回溯,将征人泪、闺妇怨,全数送到轮回尽头。
栖迟圣主闭门谢客,宫殿遍布缟素。
既然,征人回乡,那么……爹娘兴许也会回来瞧瞧她的江山,同理可得,她的灵魂能到这个世界来,母亲的说不定也能呢?
这儿与华夏,两个世界自然不平行,因为她在某个节点过来了。
平行线永不相交。
她顾绝兮害怕的是什么呢?到这儿十七年了,属于华夏的记忆在渐渐消退,而……
两条直线相交之后,是无限期地远离,永无止境。
她再也回不去了。
“爹,娘,在那边,你们解开误会了么?”
姑娘坐在小桌案边,晃着酒壶,轻声呢喃,眼眶与鼻子都是温热的,在漆黑的夜中,它们是唯一让她感到温暖的物件。
“陛下,你怎地在此喝闷酒?”
环佩叮当,夜风透过窗户带来初秋的清冷,烈酒入喉,冷热交替。
“你走远些,看着头疼。”顾绝兮将酒壶放下,回头瞪了君墨尧一眼。
此人,尚且不能确定他所思所想。
藏着掖着的……
过往,她可以不计较——因着,已经让他付出同等代价。
“陛下,今夜阴气重,吹夜风会着凉。”君墨尧说着,便燃起灯烛,关了窗子,“若有灵,便能穿墙而入,烛光与日光不同,不会灼伤他们的。”
“丞相当真爱管闲事。”顾绝兮说着,收好杂乱的酒杯,喃喃自语,“早知道不拿酒杯了,反正也不爱用这玩意儿……酒壶多方便……”
君墨尧瞧着,缓慢地眨了眨眼,“陛下,凌公子呢?往昔,这些事不都是他来打理的么?为何……”
“小凌子和灵姐姐成婚后,我便不再让他做这等事了,到底是有了家室的人,得避嫌的。”顾绝兮说着,将酒杯一个个叠起来,放在一边,酒壶却依旧抓在手中。
“避嫌?这可不是陛下的风格。”君墨尧眯起眼睛笑道。
“你凭什么这般说?”顾绝兮抽出初雪,直指向墨衣男子,“丞相就算和离了,也是有过家室之人,朕也是半个闺阁姑娘,怎就不避嫌了?”
他今日,倒是没有穿了红衣来,奇怪,摄政王婚后,可是一直穿了红衣的。
就像婚宴从未结束。
呵,忒!
“陛下前日撕烂了礼部尚书的衣襟。”君墨尧面无表情道。
“那是他衣物质量太差!”她急急辩解。
“陛下昨日深夜与夜青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额上的青筋突起了些许。
“他自被丞相揍了之后,就未曾清醒过。”她打了个哈欠,收起长剑,心中悲凄渐渐消散。
“那也是孤男寡女。”君墨尧强调着。
“你在房梁上蹲着,如何算孤男寡女!”顾绝兮揉着太阳穴,她有些疲惫。
这中元节,他莫非中邪了……突然这般暴躁。
“陛下,莫要急躁,罪臣自是不敢干涉陛下作为的。”他轻笑,往后退了半步。
顾绝兮晃了晃脑袋——这还叫不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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