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四时代谢,万物死生……皆循其行迹。
待檀香最后一点燃尽,她拨弄着香灰,从那隐秘的图案中,似乎瞧见了五国沙盘。
“你这会儿才来,朕都要歇着了。”顾绝兮哀叹一声,望向屋角的银发女子。
“约的夜半,如何敢提前来的?”权冰清走近几步,“在雪国,你是阎罗女将,与丞相共是万人之上,也不曾端着架子,还时常做那梁上君子……怎地到栖迟了,还拿腔作势?”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顾绝兮莞尔,扬手点燃了一旁的蜡烛,昏黄的烛光将一旁瘦削颀长的身影照得分明。
权冰清的眼睛忽而瞪大,瞧仔细了才惊魂未定地拍拍心口,“圣主,这屋有别人,你怎地不说一声?”
“你也没问呐。”她淡淡地回了句,扬手将沉默的君墨尧拉到近前,“现下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个跌了,其他两个,也难逃劫难。”
“那该如何?我与商流不过是商人!小奸小惠是有,可从未结下这般梁子!”权冰清还是一脸懵,她并不明白这莫名出现的朱雀,和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
顾绝兮低头,烛影摇晃,将她额前的碎发照影得像江南三月的花,柔而艳,还浸润着水的风韵。
她若说,这一切与她有关,权冰清怕是会当场翻脸。
但其实她也只是与白虎城主提了一句,权冰清适合做雪国国主罢了……和朱雀……并无多大关系才对。
“这事儿,你该捉住那些人,严刑拷打,问个究竟才是。”顾绝兮抬头,思绪百转千回,开口却仍是不知。
君墨尧拿过仿制后的四神明图样,递交到权冰清手中,“这是陛下绘制的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往后若是瞧见身上有这些图案的人,要小心谨慎才好。”
权冰清接过,却转向顾绝兮,“你怎会知道它们是何等模样?”
只见姑娘葱白的指尖在发梢打转,星眸盈满得意的笑,“我的眼睛,能看到不寻常的东西。”
“嚯,原是天赋异禀。”权冰清摇摇头,虽有些惊叹,却并不羡慕——拥有超凡能力者,往往要担负更多,顾绝兮这前几年所经历的,便是给她万贯家财,她也不愿意同等经历一遍。
“我们再合计合计,往后的对策。”顾绝兮招招手,示意二人靠近些。
于是这晚——噬魂阁主,五国商流之主,多重身份的圣主,江湖几大势力聚在一起,进行了长久深入的谋略。
这场战役,自是不能输的。
夜半,古刹的钟声穿透山林,直到清和宫的梁上,旋转不绝。
“往后的日子,还劳烦二位多多担待,金诚合作,方能金石为开。”
杏眼圆睁,娇俏又不失威严,那是常年驰骋沙场带来的王者之气,眼光柔柔,却好像能看到人的心底。
“自然,我若遭了难,还要劳烦二位搭救了!”权冰清揽住顾绝兮的肩膀,忽而惊叹道,“你怎地如此瘦?”
君墨尧却有些恼,“顾着别人,何曾照顾自己?自然骨瘦如柴。”
顾绝兮:“……”
臭直男,这分明是该瘦的地方瘦,该丰腴的地方丰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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