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总在最深沉的惊慌中苏醒,或爆发,或死寂。
姑娘眸中的光明灭几次,还是默默退远。
凉如冰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匕首般透着寒光。
大殿关了门窗,无风,夜明珠在昏暗的屋内闪着淡淡的光芒。
君墨尧终是摇摇头,“有陛下在,小希定会无事的,何须管宵小之辈的言论?”
“犹豫这许久的答案,早就不作数了。”她打了个哈欠,“小希的光阴已经静止,若是几十年后才寻到解毒的法子,你白发苍苍,小希都可以当你孙女了,这该如何是好呢?”
他沉默良久,紧攥着拳头,修长的凤眼里是深沉的悲哀,“无妨,能活着便是最大的良运。”
“说得倒是不错。”顾绝兮冷哼一声,轻巧地将君墨尧推开,“朕乏了,要歇着了,丞相自行告退吧。”
他没有回话。
只是……
沈玉潭和白存卿这般匆忙地来,他不信她还有睡意。
而顾绝兮,连外衣都懒得褪下,便倒在榻上,瞪着眼看向雕花的窗棂。
白存卿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不当遭此祸事。
她在这片与世隔绝的天地待久了,便也信一些因果循环的事儿。
星象若是要用现代科学来解释,便是星辰与地球之间的引力作用,类似月汐对人类的影响,并非全无道理。
不远处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轻得几乎不可听闻。
她起身,匕首出鞘,“谁?!”
“陛下,燃了安神香,歇得会安稳些。”君墨尧点燃火折子,焚香,轻叹。
“多此一举。”她闷哼了声,将匕首收回,侧身转向墙,不再看君墨尧的动作。
但他来了没有走。
脚步声并未再次响起。
他只是靠在窗边,时不时瞧那假寐的人儿一眼。
“绝兮……我知道你还在怨我,那日,是有原因的……我并无伤叶凌之心,只是那兰逸地下,虽非白虎城,却有凶险罡风,我若不出手,他必死无疑。”君墨尧犹豫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实情道出,“那日我的计算偏差了一些,生生受了一道风刃,醒后柳辞便在身边,神神叨叨,那照料还带了几分威胁……”
“柳辞和她背后的势力给我和噬魂阁的百余人下了毒,大约给我也下了,只是那毒于我没有作用,我疑心是蛊,却并没有解决的法子,只得先假意成婚……”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只是不愿转身罢了。
“我的消息传不出来……因而无法告知你,待终于寻得解药,我就……就将那人赶走了。”君墨尧说着,委屈得很,“我伤都好得差不多了,你怎地还不问原委啊。”
“再好些,便没有证据了……”
顾绝兮忽而坐起,她拔下头上的发簪,青丝乌云般缓缓散落,“吵得很,你可以滚了。”
她眼眶红得厉害,分不清是困的,还是恼的。
“那你信不信我?”
“不信,快滚。”
“哦。”
君墨尧叹息一声,还是走了。
而她擦了擦眼角,解衣欲睡。
她是半信半疑,而且,人怎能在一个坑跌倒两次?
世人,都活在重重谎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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