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瞥了一眼,轻蔑地笑了——岁月流转,到底不同。
眼前这“母女情深”,倒是可笑极了。
顾绝兮长剑一指,“我不清楚你的把戏,可朕的娘亲,早已死于十八年前的那个秋日,多重毒素深入骨髓,药石难医,神明难救……”
她顿了顿——自己也从娘胎里带了难以调养的寒毒,若非功力深厚,怕是早已置身轮回。
这些年……天南地北,五国周游,北来南去几时休!无人明了!
“兮儿……你看看娘亲啊,娘亲就在这儿呢!”妇人站起身,伸手想触碰顾绝兮的脸,指尖,尚在往外渗血。
“那灵渊的护国将军,朕的爹爹,也死于秋日,朕披麻戴孝近三载,世人都瞧在眼里呢!”顾绝兮以剑气推开妇人的手,轻笑道,“父母双亡,远房近亲都断了干系……朱雀,你道朕会怕么?”
姑娘眼中全无光芒,却笑得有几分诡异,她仿佛站在极高的红墙上,冷漠地看着世间种种。
这喧闹与死寂,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朱雀直视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心底透出一丝凉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若将盛怒凝于一点,对他人能有精神压制。
精神力量,她向来不缺。
“兮儿……你说,护安……死了?”妇人不敢置信地捂着心口,“我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造梦,梦醒时分,孩儿大了,独当一面,爹娘自该逍遥自在些……”
“骗人,护安明明站在那儿,他明明活着!”上官兮指着君墨尧红缨枪指着的身着铠甲的中年男子,“护安、护安!”
“死于心疾,发作之时,朕尚且没有治愈他的能力。”顾绝兮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天际,风湿性心脏病……她怕是这时候也难有法子治疗。
君墨尧眼看着……顾护安流下一滴血泪,却还是一动不动。
“啧啧啧,好一出大戏。”朱雀定下心神,挪动了棋盘上的棋子,“既然来了,就别想走。”
傀儡尸纷纷拿起武器,眼泛红光,朝昼行军众人进攻!
傀儡已是尸体,自然不惧怕刀剑,只要脊柱尚存,便能继续活动。
顾绝兮冷哼一声,也顾不得神情恍惚的妇人,一剑将那棋盘劈作两半!
“一个人看戏多没意思,不妨陪朕玩玩。”
寒毒与初雪的寒气相伴共生,却又像两种剧毒,以毒攻毒,撕扯着顾绝兮的躯体,她的神智,因而分外清明。
朱雀打了个响指,残损的棋盘盘面上燃起蓝色的火光,妖异而炽烈。
傀儡尸纷纷暴走,指甲迅速变长,呈现剧毒的红色。
顾绝兮飞身跃起,长剑伴着冰晶飞向朱雀,冰雪压枝,凌霜望月。
凌厉的剑气让朱雀仿佛置身隆冬……
刀身与鬓边碎发摩擦,朱雀往后翻了几个跟头,长剑却始终在眼前,恍若诅咒。
朱雀眉心一拧,一支短箭自袖口射出!
铿锵!顾绝兮挡下,短箭飞向他处!
这一阻挡的时间,足以将局势反转,转眼间竟是朱雀占了上风。
“活了几百年的老女人到底是手劲大啊!”顾绝兮咬牙接着朱雀砍下来的力道,嘲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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