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不乐思四神,身欲奋飞病在床……”青龙打着哈欠,并未挪动一下,他很努力地将视线转向一旁的姑娘,“尘树不是什么好地方,得到什么,便要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代价,何必呢?”
君墨尧微微低头,他不便言语——自己与周遭这些人,格格不入,不论是在命理,还是旁的事情上,他都像个局外人。
局外人,向来独自清醒,又独自哀伤。
他并没有任何资格去评判一切。
“可先前落下的悔,便不能取消了?”顾绝兮轻叹,她知晓为了尘树,前任圣主和四神城之人付出良多,这长生诅咒一日存在,他们便一日不得安生。
但其实想开些,人脑的记忆存储量是有限的,一些细枝末节,会在长久的岁月中慢慢淡忘,兴许是冰封在某一个角落,兴许,就消失无踪。
若能够忘却悲伤,自主选择生存还是死亡,这并不坏。
“青龙,我等已谋划良久,此番是有备而去,不会像上次那般被亡灵坑骗了。”沈玉潭眼眸深深如寒潭,内里没有半点光亮。
深沉漆黑,不见天日。
“你和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惺惺作态,那一次,就是被你诓骗了的!”青龙坐起身,懒洋洋地说道。
顾绝兮低垂眉眼,细细想来——这一次,关于尘树的所有信息,除去她零星地想起一丝半点,也全是沈玉潭介入,全力推动。
可她在医仙谷的深渊里寻到的《医神秘书》也有关于尘树的记载,那个地方,显然他们不是第一批拓荒者,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青龙,你,如此这般,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顾绝兮也不去管旁的,什么心理分析什么旁敲侧击,对活了这些年岁的四神城之人而言,都是孩童的把戏。
何必自讨苦吃。
“随意,反正一切不能够更糟。”他打了个哈欠,终是慢悠悠地扶着一旁的石块站起身,“就算……你,我,白虎,朱雀,都到位了,也不一定寻得到玄武,那家伙,缩起头来,谁也寻不见的。”
“兴许我能寻到。”顾绝兮看向眼前高大的男子,突然有了几分不服输的意思。
就像,小时候在家中,母亲总是拿她与远房表亲的弟弟妹妹、哥哥姐姐比较,后来他们真的到了同一片空间里,自然而然就互相竞争,互相刁难。
谁落在后边,就会挨打。
挨谁的打,不得而知。
现下想来,当真是可悲至极。
“姑娘,你别用这张脸与我讲话了。”青龙看着眼前清瘦的小姑娘,碧绿的眼眸中,盛满了深沉的哀伤,似乎下一刻就会满溢——轮回后,再也不是同一个人。即便他早就知晓,瞧见这张脸,这双眼眸,还是会觉得悲伤。
“生来如此,我又有什么法子呢?”顾绝兮走到君墨尧身后,故意捏住了他的衣摆,寻求帮助似的讨好一笑。
果然,青龙瞧见,不自觉地皱了眉头,却很快恢复方才懒洋洋的老者姿态。
这是她记忆中,前任圣主常做的动作,只是依赖的不是君墨尧,是青龙罢了。
“龙媒去尽鸟呼风,四神城……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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