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且好好睡着,我一会儿再来叫你。”君墨尧微微笑道,便也拿起筷子自己吃了。
肉片很薄,佐料的味道很完美地融在里边,还带着山风、溪流、花香,不过有些咸的过分了——初尝时还未觉得,但渐渐嚼了几下,就觉得和咸菜一般。幸而她还睡着,不必尝这样咸的烤肉。
唉,做菜当真是有些难。
而顾绝兮,则靠在一旁平整的山石上睡着了。
倦意深深,毫无知觉,此地山峰过于平整,不知是何等人士所为。兴许是江湖人士修炼突破之地,恰巧在栖迟内。
她见到了什么……似梦非梦,总觉得压抑。
妖风阵阵,重重乌云顷刻天地。
似乎山雨欲来风满楼,小舟在平静的湖面上缓缓前行。小小孩童举着荷叶,跑过石桥,有些好奇地冲小舟喊道:“喂!姐姐,要落雨了,你快些上岸吧!莫要被淋湿了去!”
是在问她吗?
顾绝兮张了张嘴,想道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身子很沉很沉,若不是在小舟上,一定会在湖里往下沉。
“姐姐!哎呀,我先走了,一会儿娘亲见到,定会责骂你的!”
孩童最后丢下一句,就跑远了。
原是……她的弟弟么?顾绝兮一愣,她这又是借了谁的身子、谁的眼?
此地不为栖迟,倒像是另外一个世界了,她眼看着小舟穿过石桥,继续往前,无人划船、水波不兴,小舟却没有停下来。
不知是何等奇异力量,在驱使她前进。
山雨来了,到处都是游人的惊呼,许是淋得一头一脸。
顾绝兮抬手,却发现雨丝全部穿过了她的手掌,没有半点停留。
这是哪儿?她是谁?小舟又会去向何方?
此时,一个身着素衣的男子在岸上缓步前行,他只是路过,无意间往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男子撑伞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图腾,细细看去,是一只龟、一条蛇。
玄武!
是他!
在梦境中频频出现的,定是多年没有踪迹的玄武!
顾绝兮一惊,想挥手,却还是发不出声音。玄武投来的目光倒是变得有些疑惑。
“姑娘,落雨了,你怎地还站着?旁侧分明有伞。”
“多谢了,近来心情不悦,我只想借这场雨,定定心神。”
她借的这具身子的主人,如此说道。
“绝兮,绝兮?”
耳畔传来焦急的呼唤。
她缓缓睁开眼,眼前是君墨尧和一干人等担忧的眼神。
“主子,你怎的了?方才一直皱着眉,将这山石都捏碎了……”云义轻声说道,用干净的帕子给她擦了擦前额。
顾绝兮后知后觉地看向地面——方才她靠着的山石,已经碎了一半,掉下来的,都是细碎的石子了,还有不少沙尘。
使多大劲……
“没事儿,做梦了。”她坐起身,掸去身上的尘土,有些恍惚。
方才梦里的湖面,是如此真切,而她还与路过的玄武,说了一句话。
真真假假,难以分辨。
“又梦魇了……”君墨尧说道,叹息一声,将盛着热水的小碗拿到近前,“来,喝些茶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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