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来临,湖面冻住,商船便断了航。容寻作为栖迟较大的码头,也渐渐冷清了。
但湖面冷清归冷清,街上还是热闹非凡。这人呐,春夏有春夏的活法,秋冬有秋冬的过法。
日上三竿之时,顾绝兮已被云义唤去城西的小树林,去见桃黄生前的婢女了。
“主子慢些,我来带路的。”云义一路小跑,勉强跟着顾绝兮的步伐,她几乎要疑心自己到底是出来做什么的——分明是带路,却感觉像被人带了路。
不过还好,总算将那令人生厌的男人支开了,眼下的生活,是她与主子的,这点没有异议。
“咳咳,早饭吃多了,难得出来活动一下,便也心急了些。”顾绝兮停下步子,带小姑娘跑到她身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调整。
顾绝兮两鬓的碎发在风中轻扬,像画师名贵的画笔,几笔就勾勒出水墨佳人。
云义略微看呆了,有些情不自禁地想道——若是能一直瞧见主子就好了,这般美色,是人瞧了都会心动。
不论是戎装素裹,还是红妆佳人,都让人移不开眼。
“主子,再往前一些,躲开容寻官吏的视线,在一个猎人的院子前边有一个小凉亭,春杏就在那里等着的。”云义说道,微微踮脚,极目远眺,却什么也没瞧见,都被树木遮挡,严严实实。
“陶家能让一个婢子这样出来么?她的契怎么办?往后若要找份差事,岂不……”顾绝兮喃喃道,她在意的点,向来与寻常人不同。
“春杏姑娘说她是偷偷溜进账房,翻了好久,才将自己的卖身契偷了出来的。”云义说道,“我们不便进入陶府,真实情况也不得而知。”
“原是如此。”
顾绝兮低垂眉眼,静静地跟在云义后边。眼下君墨尧也去动用噬魂阁的力量,不在旁侧,没了牵绊,危急时刻却也少了助力。
凡事都有两面性。
凉亭。
陈旧得很,柱子都斑驳了颜色,还积了不少灰。
粉尘让人难受得很……
顾绝兮略微皱了眉头,却不动声色地掩去了嫌弃和淡淡的不悦。
“春杏姐姐,我家主子来了!”云义笑呵呵地,挥了挥衣袖。
坐在凉亭中的姑娘回转身,微微一笑。那人肤色晒得很黑,却很有光泽,发上、身上,没有半点首饰,衣着朴素。
似乎干了不少农活,鞋面上都沾染了泥点子,干了以后簌簌地掉灰。
待看清了来者的容颜,春杏有些慌乱,她低下头,局促不安地轻声问道:“云姑娘,你家主子是哪里的富贵小姐……怎么,怎么生得这样好看?”
“哈哈哈哈,我家主子可不是什么深闺的千金小姐,她是最厉害的人!”云义笑道,却不继续说了——若是继续,主子定会不自在的。
“春杏姑娘,你便是桃黄姑娘先前的婢子?”顾绝兮轻声问道,虽存疑,但还是信任云义的调查能力。
“是的,姑娘要问些什么吗?”春杏说道,还是没有抬起头,只乖巧地坐回原位,一副等候问询的模样。
“陶玉,常常杀人么?”
那娇纵小姐,面若莲花,心肠却是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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