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存卿皱着眉头,像极了私塾里拿着戒尺的老夫子。
“圣主与我的事儿,何须向天下人辩解?若真是在意姑娘家的清誉,知晓这事儿的,唯有白兄一人。”君墨尧说道,并不继续解释。
白存卿头皮发麻,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意,他往后退了半步。
顾绝兮没有拒绝的事儿,他倒是没有必要这般纠结,毕竟这疯婆娘默许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倒是——不论在哪个国度,不论掌权者是谁,君墨尧此人……未免有些不尊重姑娘家了。
兴许是他过于介意,顾绝兮的武力纵使不敌君墨尧,这疯婆娘也有千百种法子让对方化作虚无。感知到危险时,这疯婆娘是不会吃亏的。
白存卿长长地舒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我真过去了啊?”
“绝兮会不会觉得别扭?”
“我……真的真的过去了啊?”
顾绝兮:“别废话,快点滚。”
白存卿:“哦。”
这一个两个的,都如此凶,他白存卿好歹是不远千里而来,在各地绕了好几圈才找到他俩的,结果还这样不受待见,早知道就不来了!
娃娃脸男子走得哀怨,频频回眸,像被人抛弃了的女子。
顾绝兮看得直摇头,但念在白存卿舟车劳顿,还挨了冻,才忍住溢到嘴边的损话。
“你对他总是有所优待。”君墨尧站立良久,突然奔出如此一句。
顾绝兮倒是毫不在意,匆匆拿了换洗的衣衫,做着各种睡前准备,“我对谁都有优待,不过他可是出生入死过的伙伴,总要包容些傻里傻气的举动,不然,早扔外头去了。”
“对谁都有优待……”
姑娘已去沐浴洗漱了,他还站在原地喃喃道。
对谁都有优待,唯独对他横眉冷对,毫不在意——什么时候,那一点点偏爱才能回来呢……
他将窗子开了一条缝,从缝隙里往外瞧,大千世界都在素雪之下,望到的只有一片银白,天空中还飘着雪,一丁点的热气,都无处躲藏。
顾绝兮的心思,约莫也盖了这样一层厚厚的雪,教人捉摸不透,也不知应当如何自处。
唯有……
坚持厚脸皮。
“你怎地还在这儿?莫不是,打算与我共用洗浴之地吧?”顾绝兮用毛巾包住头发,已换了干爽的衣衫走出来,面又不解。
“哦,只是发会儿呆,我这就去。”君墨尧说道,将窗子关得再严实了些,转身就冲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看着君墨尧远去的身影,止不住再检查了几遍自己的脸和衣着——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人为何突然有了……应激反应?
男人的心思当真难猜。
顾绝兮走到梳妆台前,拿出先前放在暗角里的草药粉末,加了一定剂量的温水,搅拌成糊敷在脸上,身心舒缓,甚至想哼个小曲儿。
初雪立在床柱子边,在剑鞘里嗡嗡作响,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初雪,又到冬日了,下回我带你到人少些的地方走走。”她喃喃道,语调轻柔,像是在哄一个顽劣的孩童。
长剑听闻,带着剑鞘敲了两下柱子,以示同意,尔后也不再闹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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