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好看,便多瞧几眼。”陶熙笑道,没有半点羞赧,这无边风光,若是用来怯懦羞涩,可太浪费了些。
“竟是如此登徒子,我真是看错你了,还道是正人君子!”潭瑶瑶轻嗔一声,不再看爬到草丛里的胖龟了,她转身欲走,却瞧见天边飞来一只圆滚滚的鸟,通体漆黑,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
她正要伸手去指,但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只鸟便飞走了。
兴许是鸽子。
“怎的了?”陶熙回过神来,看到呆愣的小姑娘,有些疑惑。
“方才好像飞过去一个球。”潭瑶瑶说道,几乎开始自我怀疑,她看向旁侧,只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手中握着一个酒壶,满目淡漠,眼里即是目标,没有半分迟疑。
“那可不是球,是只信鸽,近几日总飞来飞去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满面胡茬的道士,慢悠悠地说道,眸光晶亮,似乎周围有不少的生人气息。
“道长,你怎么喝酒呀?修道之人,不是要忌口的么?还是仅仅我们容寻要忌口么?”潭瑶瑶问着,“啊,对不住,无意冒犯,我只是有些好奇……”
陶熙上前几步,站在潭瑶瑶身侧,静默不语,只是站在一旁,为他的未婚妻撑腰。
“无妨,有好些人这样问我的。”那道士说道,换了个姿势,靠在栏杆上,“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我不算修道之人,有时是靠这件衣服约束一下……”
风流俊逸,不修边幅却自有一种潇洒,并不邋遢,那道服已经水洗到发白了。
潭瑶瑶看着,点点头,心下微微一动——这个人好帅,能如此不顾世俗目光,恣意地活着,未免也太令人羡慕了。
“瑶瑶,修道很苦,你去不得的。”陶熙看出姑娘所想,突然说了句。
潭瑶瑶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想去……”
江舟的河流众多,秋冬两季一般不会运输粮食和瓷器,只是一些零散的船家趁着河面结冰前这段空当,多运些客人,多攒些银子,免得寒冷的冬日没法生活。
“红尘纷扰,却温暖怡人,目之所及尽是心上人的笑颜,当真是件乐事。”道士说道,他将酒壶挂回腰间,又抬眸看了眼前的青年男女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步履轻快,和风雨融在一起,没有半点突兀之处。
这道士似乎生来就归于天地,生性自然。
“我倒觉得……这位道长是得道之人,如此不卑不亢,总有股与众不同的气质。”陶熙轻声说道,抬手感知一会儿,“落雨了,还是先进去,我们一会儿就能下船,但是……”
真的要去拜访吗?
分明先前那样撕心裂肺,难以割舍……
“要去的,你不必再劝我。”潭瑶瑶说道,“我没关系的,只是拜访姐姐姐夫,这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你不必如此看重。”
她说道,长长地舒了口气。
仿佛说出来,这件事情便解决了。她也与过往的一切有了一个彻底的道别。
“如此嘴硬,当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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