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真百般包容,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催我出征,说白了只是想完完全全地压榨我的价值。”顾绝兮说道,轻叹一声。
那段记忆中的人,大部分都长眠在被阮球封冻起来的国度里了。
不论如何回忆,他们只能存在于回忆之中。
“我听闻,第一次出征,鹤鸣的大军被西羽国师坑得很惨啊。”君墨尧说道,手指在姑娘的手背轻轻画着圈。
“嗯……不知怎的,西羽国师会召雪,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伸出手,都瞧不见自己的手在哪儿,唯有伸到眼前,才能看清的。”
顾绝兮皱着眉头,想起当时的情景,还是有些后怕。
补给点突然下陷,成为一整片冰湖,数千将士就这样淹没在冰冷的湖水中,都来不及救治。
一万出去,仅回来三千。
“那时伤亡惨重,消息传到灵渊时,我都心惊肉跳,但顾枫使了阴招,将你我的属下都禁锢起来,我一有异动,瞬时就会派出杀手……”君墨尧轻叹,当时真是腹背受敌,有种无能为力的错觉。
“噬魂阁还怕他一个小小的帝王不成?”顾绝兮笑道,突然有几分好奇了。
马车外边已是夜晚,渐渐地安静下来。
“顾枫那时,便与朱雀有了来往,自他对楼雨烟的态度大变时,我就觉出几分不对劲了。”君墨尧说道,也住了口——那位帝王和帝后,已长眠在一片安静的花木繁茂之地。
与他人,再没有关系了。
“真是一场漫长的闹剧。”
顾绝兮笑道,突然发觉自己原来……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离合悲欢,最后活下来的年少伙伴,也屈指可数。
“都过去了,这些若是能写成话本流传开来,百姓们定然喜欢,悲欢离合,跌宕起伏,比现在的折子都好看。”君墨尧笑道,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的了?”顾绝兮刚刚问完,也微微眯起了眼。
“嗷呜——”
“呜——”
很近的地方,传来几声狼嚎。
这,雪刚停就有狼群出来觅食么?
顾绝兮将手伸出毛毯,掀起车帘看了一眼——漆黑的夜中,有很多双碧绿的眼睛,闪闪发光。
保守估计,有数十匹狼。
小黑倒是不以为意,它做了个拉伸的姿势,又趴回原地歇着了。
外头没有大块的积雪,她撒的毒药圈,也没有被破坏多少。
“无事,它们若是能撑过第一圈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了。”顾绝兮笑道,将车帘关上。
外边不是很冷,至少远没有东雪鹤鸣寒冷。
“嗯。”他应声——顾绝兮自小就擅长医毒之术,早早地就名满天下了,在用毒方面,他是完全信赖这个小姑娘。
外头的狼开始慢慢靠近了,踩在雪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拴在一边的马,开始焦躁不安,不住地跺脚。
“害怕么?”君墨尧注意到他的小姑娘看完外边的狼后,就缩在毛毯里,便轻声问了句。
“我怕什么?先前在天狼寨,我可是劈过野猪的人!”顾绝兮抬头说道,发髻乱糟糟的,却也别有一番气度。
可爱得像个孩子,却有了姑娘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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