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在他身后说道:“陛下,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制作假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佩雷兹刚从阿米回来,也许这件他们还没开始,轻举妄动只会打草惊蛇。”
波伊听他这样说,冷静下来,若这封信是费尔南多所发,显然他不愿参与这件事,并且希望皇帝能挽救兰斯家族。
若处理不好此事,让北方人心动荡,只会引发更大的乱子。
“依你之见,该怎么做?”波伊来到柜子边,打开酒瓶,给自己与艾瑞倒了两杯酒。
艾瑞从他手中接过酒杯,两人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对波伊说道:“我认为这事还是要从佩雷兹伯爵着手,他与兰斯老爷可能存在着矛盾,也许可以帮我们掌握一些关键证据。
我去调查过佩雷兹伯爵,他的父亲从年轻时就好赌成性。二十年前老伯爵离开卡斯特,是因为兰斯家族不满当时的国王霍克横征暴敛,那时他们联合了其他三大家族,利用黑魔法在卡斯特肆意横行这件事,逼霍克下台。老佩雷兹并不想参与王位争夺,于是来到萨夫塔避避风头。
当时同在萨夫塔的还有泰勒老爷子,萨夫塔的市政厅备案记录显示,他曾有一个金矿,之后不到一年,老佩雷兹就将他的儿子骗到了萨夫塔,带走了所有的钱下落不明。
我已经命人提审过泰勒,他承认当时是兰斯老爷给他出主意,利用赌局骗走老佩雷兹的全部财产,但他拿了钱就托中介把矿产的产权转移给了老佩雷兹伯爵,自己则连夜回了卡斯特。”
波伊呷了一口酒,若是佩雷兹得知自己凄惨的人生源于兰斯老爷的算计,不知他还会不会倒向兰斯家族。
“看来我们要派一个人,让他了解这件事,”波伊思索着说道,“你去找一个合适的生面孔,去接近佩雷兹。”
“眼下倒是正好有个人,是费尔南多向埃维斯举荐的,一个叫休斯的年轻人。巧得是他就是当初转让贵族头衔,给美姬的那户人家的儿子,之前因护送拉维娅修女回家有功,被兰斯老爷安排到了他的矿上。”
波伊对这个年青人有印象,当时他看起来虽然落拓,却还算正直,保护了家里的女仆免受欺侮。
艾瑞继续说道:“埃维斯问他在矿上做得如何时,他汇报了一件奇怪的事。矿上每天汇报的产量,不到实际的二分之一,上面解释说,需要储备一部分应对不时之需,但以他的估算,实际的人工并不抵产量。所以他怀疑矿上正在偷偷出货。”
波伊变了脸色,没想到兰斯老爷如此贪心,他已把矿产的产权合法地交给了兰斯老爷,他还在做走私?想到这里,手中杯子“咔”地一声应声而碎。
艾瑞递过手巾,让他擦了擦手,说道:“陛下不必为此动怒,我这就安排他接近佩雷兹伯爵。”
“行。”波伊攥着手巾,只说了一个字。
第二天早上卡斯特东部,一家小型的房产中介,里面只容得下一张写字台,一双长腿正跷在桌上,一份大大晨报将那名经纪人挡得严严实实。
这时,门铃响了一下,一个四十几岁,衣着华丽的男人,拿着雪茄走了进来,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想不想做笔生意?”
那个经纪人放下报纸,露出一头浅棕的中分头和一张讨喜的脸,露出八颗洁白的牙,十分机灵地说道:“这位客人,已经有看中的房子了吗?”
说着,他收起腿,从兜里掏出名片,恭恭敬敬地递上去。
“休斯?”那个男人接过来看了一眼,随手揣在兜里,“跟我来吧。”
休斯跟着他坐上了一辆奔鸟龙车,向着郊区而去。
一个小时后,奔鸟龙车在大路边上停下了。
休斯下车一看路边的树林里,靠近河边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一座孤伶伶的房子。
那个男人把手臂搭在休斯的肩上,用雪茄烟指着那房子说道:“看到了没有,我想要那座房子。”
休斯连忙说道:“让我去看看。”
树林中这座简陋的木屋,只有十几平方,木墙已开始腐朽,地面也被雨木浸泡得发霉,看起来并不值钱。
休斯说道:“这间屋子的主人,也许是附近什么人家的,他们虽然自己不用,但看到有人卖,也许会狮子大开口。”
“多少钱?”那个男人问道。
“至少要五百金币。”休斯随口说了一个数字。
“行,房契挂在你的名下,一星期之内替我办妥这件事。”那个男人拿出了一袋金币,“现在就去谈吧,多的算你的。”说着他撇下休斯,坐上奔鸟龙车回头离去。
目送着奔鸟龙车远去,休斯缓缓抬起左手。他的手腕上银光一闪,出现一只狮头标记的手环。
他转动狮头,只见面前出现一道银光,少年皇帝的身影投射其上。
休斯连忙说道:“跟陛下预料的一样,他没选大中介,而是选择了只有我一个人的小中介。他已经选好了房子,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他向河边走去,好让陛下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波伊看着荒凉的场景,心想确实是个干非法勾当的好地方,于是对休斯说道:“你就借口说经纪人不好干,想跟着他混。”
休斯面露难色:“可他看起来不像是做正经生意的,我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波伊打了个响指,只见黑光一闪,四个黑甲铁卫出现在他身边,休斯几时见过这阵势,吓得倒退了一步。
“有他们四个保护你,遇到再大的危险也能及时脱身,”然后波伊接着说道,“如果你害怕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但是十万金币的奖赏自然也没有了。
不过,我建议你快点去附近的村庄找那户人家,万一他们离开村庄,搞不定这单生意,引起佩雷兹的怀疑,你就有麻烦了。”
十万金币并不是个小数目,但休斯更希望通过这事能给自己在宫中谋个职位,于是他立刻说道:“好的,陛下,我现在就去。”
他转动手环,银光消失,看了一眼附近的村庄,他便迈步向那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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