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村庄并不大,只有百来户人家,虽然是白天,但家家户户都关着门。
安静的村庄中,中年男人正带着妻子与两个孩子,把仅有的一点家当搬上牛龙车。
休斯想起少年皇帝说过的话,于是上前问道:“我想打听一下,那里河边有座小屋是你们的房子吗?”
手中拿着一卷羊毛毡的中年男子,打量了休斯一眼,将毛毡塞进包里,粗声粗气地说道:“怎么,妨碍少爷钓鱼的雅兴了吗?”
休斯带着不置可否的微笑说道:“先生,我出五十个金币,你把这房子转让给我如何?”
“一百个金币,”那男人想也不想瓮声瓮气地说道,“要现成的金币。”
“让我看看房契,”休斯说道。
那个男子在行李中一通翻找,拿出一个盒子,将一份有点破旧的房契递给他。
休斯确认无误后,让男人在一份委托他出售房屋的文书上按了手印,然后给了他一百金币。
那男人掂了掂钱袋,生怕休斯反悔似的,招呼老婆孩子上了车,一溜烟地走了。
“祝你一切顺利,”休斯对那男人背影抬了抬帽子,然后怀着十分轻松的心情往镇上走去。
接下来,他只要继续等佩雷兹伯爵再次来找他。
卡斯特西北部,豪华的兰斯公爵家的宅邸。
费尔南多发现妮可拉迟迟没来吃早饭,当他差女仆去查看时,才发现她已经带着行李和女仆离开了府邸。
他很快来到疗养院,得知罗朗夫人已被接走,立刻驾快车飞快地赶往拜涅。
此时拜涅乡间的一所小屋,妮可拉放下行李,将母亲扶到床上:“母亲,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准备晩饭。”
罗朗夫人点点头,在女儿搀扶下躺在了床上,怀着很快见到大女儿的想法,不一会儿睡去。
此时她们并不知道街对面,一辆奔鸟龙车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这边。
这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费尔南多。
他见妮可拉围着彩色头巾离开房子,便下了车,绕到后门敲了几下。
“先生,你找谁?”房东太太打开门,打量着这个衣着华贵的男子,见他不走前门便揣测着他的来意。
“三天之内让这家人搬走,”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房东太太正要伸手去接,他却收起了钱袋,说道:“我会再来的。”
他回到自己的寓所,每个房间都已清理一新,随时都可以住人。
他从二楼的窗户向下往望去,只见园丁已将草坪修葺整齐,正在修剪树篱,于是问道:“今天天黑前修整完,我再给你加个金币。”
“好的,先生,”园丁更加卖力地修起来。
第二天早上,费尔南多就在前面的路口等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住公寓。
果不其然没多久,妮可拉就提着行李,带着失魂落魄的罗朗夫人,和两个不知所措的女仆离开了那座房子。
她们带着茫然的神色,站在路边,费尔南多立刻让车夫慢慢上前。
他假装偶遇的样子,从车窗探出头去:“这不是罗朗夫人吗?快停车停车!”
他跳下车,便搀起罗朗夫人问道:“夫人,这么早你是要去哪?我送你过去吧。”
“年轻人,你是谁?”罗朗夫人见这位贵族青年似乎对自己十分熟络,忍不住问道。
“我是兰斯家的费尔南多,您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经常去你们家玩的。”费尔南多扶她上了车,又麻利地将行李放在车后,命车夫捆扎妥当。
见妮可拉犹疑地看着他,于是说道:“有什么话我们上车再说。”
妮可拉见街上总归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上车坐在了罗朗夫人身边。
他立刻随她上了车,让车夫慢慢走,两个女仆在人行道上跟着车走着。
“去哪?”他看着眉目低垂的妮可拉说道,没想到这个泼辣的丫头,淑女起来别有一番神韵。
“看看这条街上,还有没有房屋出租的,”她看了一眼窗外,也不知道房东为什么突然提租,让她一点准备也没有,现在一时不该去哪。
“我在市中心有套公寓,你们需要的话可以先住那,然后我再慢慢陪你找房子。”费尔南多十分殷勤地说道。
妮可拉看了母亲一眼,经过早上一番波折,此刻她正靠在车厢上打旽,心想母亲实在经不住折腾,只得同意先去费尔南多的寓所。
费尔南多的寓所很整洁,看起来像是刚打扫过。
妮可拉安顿好了母亲,见费尔南多仍坐在客厅里,于是问道:“我们住在你的公寓,那你住哪?”
费尔南多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可以住在埃维斯那里,离这里并不远。你知道的吧,他可是皇帝的秘书官,他的一个仆人手艺不错,我这就叫他过来做饭。”
不等妮可拉说话,费尔南多已经来到了街上,她站在窗口,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由费尔南多去了。
埃维斯在宫中,接到华生的讯息,说是费尔南多将罗朗母女接到了他的寓所,他立刻从柜子拿了一瓶酒,坐上了奔鸟龙车,向着市中心的寓所而去。
当他来到费尔南多的寓所时,迟来的午餐刚刚开始,费尔南多热情地向罗朗夫人介绍了他这位朋友。
“是夫人吗?我还以为是斯黛拉赶在我前面到了呢。”埃维斯不失时机地向罗朗夫人恭维道。
罗朗夫人似乎得高兴,连连说道:“快请坐,快请坐。”
埃维斯在席间充分发挥了他的口才,把姑娘们逗得咯咯直笑。大半个月以来,妮可拉第一次感觉轻松了些,连带着费尔南多也不至于那么看不顺眼了。
饭后,费尔南多送埃维斯出门,埃维斯低声问道:“接下你打算怎么办?”
“让斯黛拉跟她们越晚见面越好,我需要她在这里多住几天。”费尔南多对埃维斯挤挤眼睛。
埃维斯露出了然的神情:“那我就将她的休息日排在这星期的最后一天,我只能帮到这了。”他拍了拍费尔南多的肩。
“多谢多谢,”费尔南多邪魅一笑送他离开。
回到厨房,他见妮可拉正在忙碌,于是说道:“这些事都交给华生,我带你出去走走。我知道这附近有个中介,也许他们那里有你需要的房子。”
妮可拉本不想与他答话,但听到他这样说,便擦干了手说道:“等我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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