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永田町。
内阁总理大臣官邸外,再次停满了各式高级小汽车。
虽然总理大臣官邸是日复一日的如此繁忙,但今天与往日不同,整座官邸笼罩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气氛中。
之所以如此,只因为,这股压抑并非源自总理大臣阁下,而是从所有日本人心中无比敬仰之地,神秘的皇宫之中发散出来!
在总理大臣官邸中,一些低等文官、秘书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
“你这家伙,装的倒挺像,那封电报……”
“哦哦,当然了,军部那些蠢货惹出来的大麻烦!简直就是一群蠢驴,那么要命的内容,竟然用明码发送……”
“啧啧,你果然消息不够灵通啊。”
“咦,前辈,难道还有后续么,还请前辈多多指教,今晚的酒,我来安排。”
“呵呵,看你这么上道,我来告诉你,那个,不许外传啊……”
“一定一定……”
“那个,电报的破事,已经传进宫中了,我们那位陛下据说……”
“啊,竟然惊扰了圣驾,简直是罪过。前辈,快请继续。”
在内阁总理大臣官邸庭院一角,两个年轻的秘书正凑在一起,其中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家伙,左右张望了下,见周围没人,才用更低声音道:
“那个,我们的陛下,据说,据说啊,当场打碎了茶杯……”
“啊!”
年轻一些的秘书官面露不可思议,甚至是惊恐万分的表情:
“这,这,怎么可能,竟然令圣驾如此失态……这些穿制服的废物,简直,简直该死,不,应该天诛!”
当官邸内气氛,因为这些小道消息而愈发压抑时,大会议室内,气温似乎降到冰点,并不因炎炎夏日射入室内的炙热阳光,而有半点改变。
看着屋里一群衣冠楚楚的家伙,在御中单独承受了昭和天皇怒火后,若槻礼次郎决议不再啰嗦,单刀直入展现自己作为总理大臣的权威。当然,他今天这么做,也是因为有一位特殊人物在座。
“本庄大将,作为本次内阁会议特别参与,请你向在座各位阁下说明一下,发生在赤俄贝加尔港的武装袭击国联调查团事件原委。”
若槻礼次郎的语气虽平淡,可在座都是官僚人精,任谁都听得出,其中即将爆发的怒气。
本庄繁额头冒汗,不是热的,而是到惊吓后全身战栗的生理反应。
就在月初,本庄繁从第十师团长调任关东军司令管,虽然满洲的“中村事件”正在发酵,但那时的形势,还是向着有利于日本方向发展。
本庄繁的准则,一向是,以“日本帝国利益为最高利益”。
这种形势对他而言,不仅不是乱象,反而意味着建功立业的机会。他相信,只要准备充足,可以慢慢将满洲这块肥沃的土地,逐渐变成日本帝国的领土!
当本庄繁受命后,进宫向昭和天皇陛辞时,着实意气风发,只想尽快赶到支那满洲挥斥方遒。
谁知,仅仅过去一个月,局势一变再变,从国联行政院特别会议,到日本被迫接受国联调查团,都让本庄繁感觉事情变得不受控制。
可本庄繁怎么都没想到,局势如此困难,自己手下竟然搞出一个捅破天的大新闻,听说,昭和天皇在御中,气的连茶杯都打坏了,这,这,这……
偷眼瞧了眼坐在会议室中央的老者,本庄繁强自平息内心惶恐,努力让声音不那么颤抖,干涩的道:
“职官,职官,职官也已发电申饬,申饬土肥圆少将,责令,责令土肥圆少将,迅速查明事件原委……”
哼!
若槻礼次郎不屑冷哼。
在座的内阁成员、军部代表,也暗自摇头,对本庄繁的表现非常不看好。都什么时候了,还搞“申饬”?
关东军现在的首要任务,难道不应该是:
尽快查明事情真相,能推出去就往外推,华国人,赤俄人,甚至英、法、美,管它呢,只要能把整件事推出去,无论是谁,只要不是日本就好!
倒是坐在会议室中央那个老人,眯着眼,双手拄着手杖,似乎在假寐,也不知道是否听到本庄繁拙劣的回答。
见老人没说话,若槻礼次郎心里有些不托底,但刚刚释放出的威压,此时不能泄掉,否则,日后这群穿军装的混账,就更不把内阁放在眼里了。
坚定自己想法,若槻礼次郎阴恻恻道:
“申饬,今天本庄将军申饬土肥圆,明天,金谷将军和南阁下,再申饬本庄将军,后天呢,是不是还要我申饬金谷将军和南阁下?你们觉得,米英列强,会给我们时间打嘴仗么?”
如此严厉的斥责,让本庄繁额头青筋一阵阵乱跳,他也冤啊,刚刚上任一个月,连下属才仅仅认全,更谈不上,完全掌握住关东军,这可是一个庞大的暴力群体。
这个时候要他来背锅,担下所有罪责……难道,自己最终的结局,就是被赶去预备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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