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那人笑笑,故作神秘的将张老汉拉到一旁:“听说是有大军回城,还是凯旋!”
“哦?没听说打仗呀?”
“这你就不懂了,朝廷的事情哪能让咱们这些小百姓知道,听说太守派人灭了元山盗,而且杀进羌地,将羌人搅的天翻地覆,现在草原上已经杀的血流成河了!”
“真的?羌人不说,消灭了元山盗就算英雄,若真是那样,老汉我这一脚没白挨!那些元山盗太不是东西,当初我还住在江源县的时候,时常有元山盗下山劫掠,若不是我的两个儿子舍命把我救出来,这一把老骨头早就没了。”说着话,张老汉还抹了一把眼泪。
“可不是吗?听说这一次是炎市掾带兵,炎市掾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将僰人迁进我们蜀郡的炎市掾,为此还夺了蒙长史家的三成家产呢!”
“炎市掾?没听说过!”
那人被这句话噎的吐血,摆摆手:“和你说话真没意思,还是挑着你的菜担子走吧,别在这里找不痛快!”
张老汉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喜。一个小小的市掾,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人们议论纷纷,说的最多的还是有关元山盗和羌地的事情。对于炎涛这个在成都只露了几面的市掾,成都百姓心中并没有多少印象。
成都西门口拥挤的人越来越多,军兵们一个个的劝说,说的口干舌燥有些心烦,便开始动手驱赶。百姓们在被长戟杆子抡了两下之后,便开始疏散。有些人寻找其他城门入城和出城,有些人则在这里死等,希望那个什么炎市掾赶紧回来,然后放他们进城。
城墙边有一处茶摊,是不久前刚刚搭起来的。一根竹竿上,高高飘扬的茶字旗子,迎风飘扬。两间草棚,几张八仙桌就是整个茶摊的布局。虽然这些东西不值钱,这样的大碗茶还是挺吸引人。特别是夏天,被烈日晒的口干舌燥,在茶摊喝一碗茶,歇歇脚也是不错,只是那一碗茶一个钱有些贵了。
今天又不让进城,茶摊里坐满了人。开茶摊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年纪不大,长的很精神。一身衣服收拾的干净利索。一只手里提着一只巨大的茶壶,另一只手里抱着一大摞子粗碗。有人进来,便招呼坐下,放下一只粗碗,倒上一碗棕色的茶水,随口招呼两句,便忙着去看其他人。
张老汉今天是和那些军兵耗上了,一定要从西门进城。他的菜被摔了一地,早就看不成了。别说高档的翠香楼不会要,就连街边的那些妇人见了都要杀价。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城门口的那些兵卒,冲着倒茶的小伙子吼道:“小子,给我来一碗!”
小伙子答应一声,满脸堆笑的跑过来,放下怀中的粗碗,拿出一只放在张老汉面前,提起大茶壶将碗里添满:“您老慢用,还需要什么招呼就行。”
喝茶是从炎涛兴起的,在温水基本上已经成了家家户户待客的东西。当然,有钱有势的是上好的香茶,里面还要配上芝麻、香料作为调剂,普通百姓喝的最多的便是这种大碗茶,便宜实惠。而在成都,虽然上层社会已经有了好茶的习惯,普通百姓还是没多少人喝这种又苦又涩的玩意。
张老汉看着一碗棕褐色的茶汤,眉头皱了皱眉,这才端起碗,轻轻呷了一口。茶水入口,苦涩难当,张老头的眉毛都立了起来,连忙吐到地上。心中有气,不能把那些军兵咋样,那就的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啪!”一声,将茶碗重重的摔在八仙桌上:“小子,你过来!你给老子喝的这是什么,这样的东西还要一个钱?”
小伙子笑了笑:“客官,这大碗茶就是这个味,若是你不喜欢,这碗茶不收你的钱!”
张老汉一听,来了气。从胸口摸出一枚铜钱往桌上一拍:“不用你请,今天你就给我说明白了,你给老子喝这东西,是要毒死老汉还是怎的?”
小伙子有些无奈:“老先生,我这真是大碗茶,是从温水学来的,是炎市掾做出来的,旁人都觉得不错,为何你……”
“又是这个炎市掾?今日是不是我就栽在这个炎市掾手里了,为了他我的菜不能进城,害的我一家今日的吃食没了着落,又是他做出这种苦汤,让你来骗我老汉一枚铜钱,里里外外今日我赔的十个钱,都是那个狗屁炎市掾祸害了!”
张老汉的声音很大,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小伙子的茶摊是做生意的,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他就再也没法在这里待了。想了想,从腰里摸出十个钱,对张老汉道:“行了,今天算我倒霉,碰见你这个不讲理的,赔你十个钱,还请你走吧!”
“老汉我不要你的钱!”张老汉嘴上说不要,眼睛却不断的往那铜钱上瞅,惊讶之余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茶摊的小伙子,竟然随便从身上就能摸出十个钱来,要知道这些钱可以买一石多粮米,够他家吃半个月的。
“那你到底要干啥?”
茶摊前的人越围越多,大路上都站满了。本来就拥挤的城门口,这会更加拥挤。军兵们奋力将人群疏散,无奈实在是太多,疏散了前面的,后面又堵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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