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宏博怎么都没想到,他最重视的学生心里藏着的竟全都是谋逆之事。
杜宏博缓了脸色,侧身叠手对谢珩一礼,谢珩立刻侧身避开,伸手将杜宏博扶起来,“杜老,你这是折煞崇安了。”
“先前是我错怪了你,既是有错,自该道歉。”杜宏博坦坦荡荡,“想来你们既放云元州入府,必是已在宫中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如今我乃一介草民,也不便参与这些事,便在此祝你们马到成功。”
杜宏博说完便不再多留,大步离开了。
谢德海摇头,“老杜刚正不阿忠君爱国了一辈子,却没想临到头了,最爱护的学生竟是个包藏祸心之辈。这怕是老杜清廉一生的唯一污点了。”
谢珩:“杜老虽板肃却并非迂腐之辈,当是能想得开的。”
“罢了。此刻正是关键之时,我们也不可大意。走吧,也该是时候请君入瓮了。”
第二日,后宫便发现一俱面目全非的男童尸体,唯有身上佩戴的饰品可助人辨其身份。
东宫之中伺候太子的宫人根据饰品指出,这具男童尸体便是太子陈淳。
皇上刚驾崩,太子又薨了,此消息一出,朝野俱震!
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皇家血脉除了年迈的大长公主外,就没有了,那大离的这天下岂不是人人都能坐了?
就在某些人的野心蠢蠢欲动之时,坊间突然流出传言,传言当年先帝与璃妃之子流落民间,如今正好身在中都,这是目前为止除了大长公主之外唯一的皇家血脉了。
一些拥护正统的大臣立刻要求找到这位先帝的皇子继承皇位,然后没怎么费功夫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位皇子,而且身边还带有可证明身份的信物,以及有柳修竹作证,真正是准确无疑。
国不可一日无君,既然有先帝血脉的皇子找到了,自然就要拥戴而上,簇拥登基了。
谢珩在内阁整理着折子,“上书拥立新君的大臣都在这里了。”
谢德海看了一眼,“这么多天已经没有新的折子送来,藏在朝中的钉子应当就只有这些了。”
“既如此,便可以收网了。”谢珩将整理好的折子收到一起,“来人,传令下去,准备登基大典!”
云元州听到谢珩终于松口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蛰伏多年的野心终于再难遮掩。
登基大典在开元帝驾崩时就已经开始在准备了,如今也不过通知一声,明日便可举行新帝的登基大典。
明日!只要过了明日!这天下就是他云元州的天下了!
云元州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撑着桌子的双臂都因为太过兴奋而颤抖着。
叶景名垂首站在下方,扫了激动不已的云元州一眼,淡淡一笑道:“恭贺殿下。不对,也该叫皇上了。”
云元州对于叶景名的恭维十分受用,“先生放心,待明日朕登上皇位,丞相之位定非先生莫属。”
这还未登基,便已经自称为朕了。
叶景名跪身谢恩,“谢主隆恩。”
第二日,一切准备就绪。云元州甚至一大早便派人去谢家请了大长公主,邀请大长公主到时一并入宫观礼。
但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已经过了午时,该接云元州入宫行登基大礼的仪仗队竟还没有来。
云元州等啊等,终于坐不住了,“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叶景名皱眉招手唤来人,“去宫中打听打听,可是出了什么状况。”
“是。”来人应声躬身出去,只是才走到门口就被逼了回来。
一队禁卫直接冲进了屋子,迅速将云元州和叶景名控制了起来,谢珩手持圣旨御令而入,“奉皇上之命捉拿复兴教叛党,反抗者格杀勿论!”
“放肆!我乃乾元帝与璃妃之子,是如今陈家唯一的血脉,皇上?我未登基,哪里来的皇上?”元元州怒斥谢珩,“谢珩!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你是乾元帝和璃妃之子?那你看看这是什么!”谢珩将名录册递给云元州,“此乃云太后所记,当时后宫之中的每一个皇子和皇女都在里面记录的清清楚楚,包括璃妃所生的女儿。”
“女儿?璃妃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云元州立刻翻看册子,翻到璃妃一页,里面果然记录了完整的璃妃生产的过程,并且就连璃妃设计将孩子送出宫的细节,已经云太后安排人暗杀孩子的细节都记录的清清楚楚。
云元州难以置信的抬头看叶景名,“你不是说我就是璃妃当年送出宫的皇子吗?你不是说我身上流淌着先帝的血,是真正的真龙天子吗?”
叶景名不理云元州,只看谢珩,“你早便算计好了一切,太子失踪也是你的手笔?你料算到我们一定会扔一俱身形类似的尸体出来,是吗?”
“叶大人,你到底还是心急了。你心中明知太子突然失踪可能有蹊跷,但你还是抱有侥幸心理,觉得有人与你们怀着同样的心思,暗中杀害了太子,而这个人你猜就是我。只是我若是如此做了正合你心意,于是你顺水推舟坐收渔利,对吗?”
叶景名确实是那般想了,因为他不信谢珩真的忠君。
而也只有谢家如今能做到悄无声息的杀了太子而无人追查,这也更让叶景名确信一切都是谢珩所为。
只是叶景名没想到,他以为的谢珩成了他的垫脚石,到头来却全是谢珩的谋算。
“谢大人倒是真能沉得住气,一上午的时间,该抓的谢大人应当都已经抓的差不多了吧。”叶景名即便知道大势已去却也不见颓唐,依旧温和而冷静,“那日我们去谢家,也是谢大人早已算好的一步棋对吗?不管是大长公主还是柳修竹,他们都不过只是在陪我们演戏。”
“差不多吧。”谢珩点头。
“谢大人真正是足智多谋,叶某输的心服口服。”
“叶大人费了这么多心血组建复兴教,如今这般便不觉得惋惜吗?”
“有何可惋惜的。”叶景名整理了一番衣襟,“我本意也不过是还大离一个政治清明的朝廷,还百姓一份安宁祥和而已。至于做这件事的人是我,或是谢大人,亦或是别人都无所谓,只要最终的结果是一样的,我便没有输。”
话音未落,叶景名突然冲向谢珩。
“大人小心!”旁边的禁卫大喊一声出刀,刀刃洞穿了叶景名的心脏。
谢珩站在原地未动,看着叶景名,许久才道:“我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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