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晓压低声音,“表哥,大庭广众之下,莫要生张了关系。”
陈仁才反应了片刻,“哦”一声会意,“是贺大人,是贺大人……贺大人,我为您牵马,亲自送您上任。”
贺秋是不情愿的,可又不能拒绝亲戚的热情,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仁才牵着大马,脑袋昂得比马上的官老爷还要高,将“狐假虎威”这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待官队走过云水坊时,陈仁才故意指着宋澈道:“贺大人,您初来苏州城,对苏州的风土人情还不了解,我沿途与你介绍一番……这位可不得了,他便是苏州城内大名鼎鼎的沈家赘婿宋姑爷,他身后这间铺子便是苏州第一首富沈家所开,他身旁这群女眷啊,都是苏州城内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儿呢!”
贺秋瞥了一眼万花丛中的宋澈,难以掩饰眼中嫉妒之色,更深藏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坐拥家财万贯,美女如云傍身,又年轻有为,仪表堂堂,论人间得意,世上有几人能比?
宋澈可不想抢了新官上任的风头,走下屋檐请礼:“贺大人勿要听陈公子鼓吹,宋某不过是个普通的商人,倒是贺大人年轻有为,八面威风,才闻汝名便叫全城百姓欢颜相迎,宋某十分敬佩。”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贺秋暗自一笑,也没作声,驾马便要继续走。
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对母子,女人二十五六少妇模样,男孩儿六七岁大,皆是衣衫褴褛,落魄模样。
“宋郎!”女人冲着宋澈唤了一声。
宋澈左顾右盼,最后盯着少妇的眼睛,挑着眉毛问道:“大姐,你该不会是在叫我吧?”
男孩儿更是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宋澈跟前,大声唤了一声:“爹!”
宋澈虎躯一震,握草,青天白日喜当爹?
“哎,小朋友,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少妇上前,擒住了宋澈的胳膊,作仔细观看的模样,下一刻眼泪决堤而出:“你这个没良心的,如今飞黄腾达了,便不认糟糠之妻与儿子了么?!”
宋澈赶忙撇开少妇,“你谁啊,我不认识你!”
少妇抱着男孩儿,“哇”一声便哭了出来,“你说你上山打猎,结果一去不回,我母子苦苦寻觅,好不容易找到苏州,你却不舍得相认,这可叫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瞧那一脸奸笑的陈仁才,宋澈瞬间便明白了一切。
“夫君,这是怎么回事?”沈文君诧异问道。
“人家妻子都找上门来了,还能是怎么回事?沈小姐啊,你八成是被这人骗啦,”陈仁才说道:“你家夫君,是令父从半道上捡来延续香火的,听闻脑子摔坏失忆了不是?他呀,兴许早在入赘沈家之前,便有妻儿老小啦!”
沈文君脸色隐隐发青,宋澈从未说过自己来历,他以前究竟做何,家中可有双亲妻儿,这些都是谜团。
她多多少少有些怀疑。
“大姐你莫怕,今日贺大人走马上任,你将实情与大人说明,大人定能为你们母子讨个公道。”
陈仁才看热闹不嫌事大,使劲儿往火上浇油。
少妇拉着儿子,跪在了白马前,哭诉道:“贺大人,民妇张小荷本是赣州泸县人,十八岁与宋澈成亲,育有此子唤作宋潭,半年前我夫宋郎出门打猎,一去了无音讯,家里失了顶梁柱,我母子难以支撑生计,无奈之下只有变卖家产,千里寻夫至苏州;
又听闻苏州城内有个宋姑爷,我便携子前来寻找,一瞧果真是我郎君,可谁料他却矢口否认,我是心如刀割,悲痛万分呐!”
她又以泪目瞪向宋澈:“宋郎,如今你锦衣玉食,贱妻不敢高攀,可……可潭儿是你亲生骨肉,你怎能不认他啊!”
“瞧这母子泪如雨下,不像是在撒谎。”
“哎呀,宋姑爷,抛弃妻子,您这可就不厚道了啊!”
“咱姑爷明明是失忆了,即便真有妻儿,那也不能怪他!”
“依我看是假装失忆的吧?沈家乃苏州名门大商,换做是我,我也不认这黄脸婆!”
群众纷纷发声,更多是质疑与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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