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的孩子谁了解,自家孩子也许不爱学习,有些顽劣,但却不是个会编这么大个谎言骗人的,尤其是他们这些家长一通气,孩子回家都是这种反应,让他们不得不选择相信,这些孩子遇到了什么事。
就在他们思索孩子们说防空洞里闹鬼的这件事的真实性时,连接到了董金来父母的电话,一起去防空洞的一群人偏偏缺少了董金来,再一审问自家孩子,得知董金来一个人跑到防空洞深处没有出来,然后不久山洞里就传出了疑似鬼哭的声音。家长们心里边都咯噔了一下,该不会是董金来在防空洞深处遇到什么危险,忍不住哭起来却被这些孩子当成鬼怪了吧?
好几个小时过去,董金来在防空洞的一个人,黑漆漆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会不会吓坏啊!
这小兔崽子们干的好事,平时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关键时候吓尿裤子了吧?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训斥自己孩子如何不靠谱,而是赶紧回去吧董金来找到。那防空洞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都知道,年久失修,一个半大的孩子别在里边真出什么意外。
于是一群成年人再次进了洞,人多胆子大,他们一路呼喊着董金来的名字,向着防空洞深处走去,最后在洞内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董金来以及一具“女尸”。
公安机关接到报警说防空洞内发现一具女尸的时候,没有人把她跟项钏联系起来,可是等警方赶到现场,法医开始尸检后,才发现了这具“女尸”的异样。这哪里是什么女尸,分明是被凶手套上了白色连衣裙和假发套伪装出来的,死者是个地地道道的男性,不是别人,正是警方一直苦苦寻觅其行踪的项钏!
消息迅速在b市公安系统传开,程功得知后第一时间打给了文沫,告之她项钏已经被害,示意她注意下罗沁的心理状态,如果她承受不了这个消息就先瞒着她吧。但程功显然低估了罗沁对文沫的了解程度,当她看到文沫偷偷摸摸地背着她跑去阳台打电话,回来后虽然神色看似比较正常,却始终不敢看她的眼睛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己就是刑警出身,她太明白文沫这种躲闪的态度意味着什么了。罗沁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她瘫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问道:“是不是项钏真的出事了?文沫,你还当我是朋友,就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不要把我当个傻子糊弄。我也是警察,我明白。”一句我明白,包含了罗沁多少的无奈和绝望,也许她刚刚才习惯于她的世界里有他,现在就要重新开始继续习惯他再也不会回来。
早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他们两个就不应该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就应该在刚刚认识时,便珍惜共度的每一分每一秒。罗沁捧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深呼吸了两下:“带我去看看他,你放心,我和孩子都会好好的,项钏不在了,这个孩子是他曾经存在于世最后的证明,我便是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会把他生下来,平安带大,长大后,还让他去当警察,我会很骄傲地告诉他,他的父亲,是多么优秀的一个人!”
罗沁从来没有想过,当她再次回到b市公安局,她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警察,而是受害者家属,警察遗孀。
项钏的尸体被法医用最快的速度清理出来,白色的连衣裙和长长的假发套都摘掉了,露出他刚毅的外表。他身上的致命伤在脖颈处,被锋利的类似手术刀的器械割出来的长长的口子,切断了颈动脉和气管,死亡是极短暂的过程,他没有受什么苦,这也是法医现在唯一能够安慰罗沁的地方:项钏死的时候很平静,没有受过太多的折磨。
事实上以他当时的体力他也没有办法反抗,项钏从失踪到死亡,已经过去整整七天,法医在解剖时发现,他的胃内空空如也,胃酸已经有侵蚀胃壁的现象,这说明他在七天之内滴水未进,哪怕凶手最后没有一刀给他个了断,再不进食他也活不了多久了,更何况他的手腕和脚踝处还有深深的勒痕。
种种迹象表明,凶手抓走项钏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杀害他,但为什么没能直接给他个痛快,而是先将他关了许多天,饿得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才最后给了个痛快就不得而知了。
文沫好说歹说才在昨天劝住了罗沁,让她捱到今天尸检结束后才来。那怕死亡将他们分别,项钏在她眼中依然是独一无二的,她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子,却怕他只希望她记住他最美的一面,他的落魄悲惨一定也不愿意在她面前展示出来。所以哪怕昨天晚上罗沁任凭所有的人轮番劝说都没能合一下眼,却仍然顽强地等待到了今天,一切检验完毕才来。
法医很贴心地将项钏脖子上的伤口做了掩饰,乍一看,项钏就像是睡着了一样,除了脸色有些苍白,胸膛不再起伏。
自罗沁第一声压抑的哭声响起,文沫便退出了解剖室,将空间全部留给一个失去丈夫的可怜女人。所谓天妒英才,大抵如此。
警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碰到自己身边亲近的人出事,任谁也没有办法永远保持理智和冷静。文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在眼窝中打转了好几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上一次见到项钏,他还是满脸幸福期待自己孩子降生的准爸爸,他和罗沁之间的互动充满了柔情蜜意。可再次相见,却已天人永隔。凶手不光是杀了他,更是在他死前那么长一段时间里不给吃不给喝,让他就那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眼睁睁地感觉着身体机能逐渐衰退,却什么也做不了。等死,远比死亡更折磨人。到底是谁,与他又有什么仇什么怨??
不知道什么时候程功从上面下来,看到的就是文沫倔强着微微昂起头,脸上带着点点泪痕的模样,他的心被狠狠拧了一下,锥心得疼,他默默地走过去,将文沫揽在怀里,哪怕一句话也不多说,他就像一座山,此时此刻成了文沫的依靠。
文沫再也绷不住悲伤,开始无声地哭泣。为项钏,为罗沁,更为所有奋战在一线,用生命和热血维护着社会秩序、已经牺牲的同行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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