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一丝苦笑。“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如今天下人对梁国皇室子弟,恨不能亲手杀之。从今以后,他不再是梁国三皇子,你也不再是细作白鹤,你们只是一对寻常夫妻。”叶宁语看向慕容烨,说道。
“是,是!”白鹤朝着叶宁语狠狠磕头,很快额上便是一抹红肿。
“阿舒,你带人送他们出皇城。”
“是。”叶安舒站在门口。
白鹤含泪扶起慕容烨,几人从皇宫小路一路出了宫。
白承之目睹叶宁语放走了一个皇室子弟,却一句话都没有问。
“你为何不拦我?”
白承之笑了笑,“谁都可能再兴风浪,慕容烨不会。”
白承之了解慕容烨,叶宁语也了解,白鹤亦如此。
否则,她不敢来求这个情。
殿外刮起了一阵北风,寒风灌进偏殿,穿透他们的铠甲。
梁国要比虞国和南唐冷很多,雪也下得更早。
“下雪了。”白承之望着外面纷扬的雪花。
“下吧,这血洗的皇宫,也需要一场雪。”两人走到屋檐下,齐齐抬头望着夜空簌簌扬扬的大雪。
一夜之间,梁帝驾崩,梁国皇室崩塌,十多万东方大军不知所踪。
梁国的高门贵族,逃的逃,亡的亡,降的降。
一朝为座上宾,一朝为刀下魂。一朝富贵权势在手,一朝金银财宝散尽。
在第二日早上,夜里的大雪还未融化,梁国皇城已然恢复了平静。
对于百姓而言,这片土地叫大梁,还是大燕、大虞,都不重要。他们只需饿有所食,冻有所衣,累有所居。
所以,从古到今,得民心者得天下。
同样是这一日,一道附有三国天子亲印的文书广发各国。文书上写,梁帝已亡,梁国覆灭,从此天下再无大梁,百姓可得安宁。
这道文书一旦传下去,天下便知叶宁语和白承之一路所行之事。宁白二人同灭梁国的消息也会传到虞国都城,传到国公府。
叶家一众为自己担忧的家人,应该暂时可以放宽心了。叶宁语看着文书,默默想着。
张明伦暂时守在皇城,善后一切事宜。
和近四十万义军告别后,宁白二人、常家父子带兵先回燕国京都。
离开京都时还是深秋,回去时已然寒冬,雪花纷扬。
太女传来消息,让他们回京都过除夕。回去的路上,叶宁语总感觉还有一件事未了。
腊月二十七,正午,大军入了京都。
太女、太孙率百官亲自相迎,脸上满是担忧和欣慰。
宁白二人和常昆率众将士向太女行礼,太女先将叶宁语和常昆扶起,又亲扶起白承之。
她反复打量着几个年轻人,知道他们身上无伤,这才满脸笑意。
叶宁语往太女身后看了一眼,许铭舟、梅芷卉、百里寻、董相和各大家族的人都在,不过燕君不在。
灭梁这么大的事,燕君也不来凑个热闹么?
“殿下,南宫乐山……”叶宁语低声问道。
“回去说。”太女握了握叶宁语的手,叶宁语会意。
宁白二人跟着太女回了祈年殿偏殿,太孙、许铭舟、梅芷卉、百里寻四人亦在。
“你们去了边境之后,我便在京都布局,将留存的南宫党羽肃清,荣安王……亦在反叛之列。”太女开口。
“那荣安王呢?”白承之始终没有听到荣安王被下狱的消息,不免很是疑惑。
“他……”太女似乎不想开口。
梅芷卉叹了口气,“他在陛下的行宫,十多年不曾主动出行宫的陛下,这次为了荣安王向姐姐求情。”
梅芷卉的语气很是无奈,宁白二人闻言,皆一阵沉默。
所以,荣安王没死,他被燕君保下了,保在自己身边。
还真是父慈子孝,令人动容。
老燕君对荣安王这般慈爱,可太女亦是他的女儿,怎么就能如此区别待之呢?
“那荣安王这辈子,就住在行宫了?他不用为自己的过往负责?”叶宁语心中觉得,太女对待亲人,也有些仁慈。
自古争储的血亲,都没有好下场。太女还愿意留荣安王一命,仁至义尽了。
太女笑了笑,“等你们回来,我们去行宫见见父皇。”
宁白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泛起猜测。太女要去见燕君,为何要等他们回来?他们二人,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他?
“什么……时候?”白承之的手心出了一层细汗。
“今夜。”太女的目光里,闪过一丝复杂深沉的情绪。
大燕京都西郊,老燕君住了十多年的行宫。
这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宫殿,房屋十九间,行宫内除了一片不大的湖,什么都没有。老燕君自从住进来,便精简日常,看上去倒也过得简单。
燕君似乎知道有人要来,行宫没有一处守卫。
太女、梅芷卉、百里寻,带着叶宁语、白承之、许铭舟和太孙四个孩子,推开了大殿的门。
大殿是一处佛堂,佛龛之下,燕君正跪在蒲团上诵经。佛龛后,素色的纱帐垂下。门开时,风吹进来,纱帐一片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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