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衙大堂上一众老爷与诸多围观百姓惊诧的目光中,乐天辞衙而去。
在座的官员虽有不少出身杂流,却也是也算是读书人,品咂了一番乐天那首应景的言怀,倒对乐天生出了许多同情,又不免对黄通判生出几分鄙视。
半响后,诸多官老爷才想了起来,今天升堂貌似为了审理某人以权谋私、欺男霸女,怎么审着审着就变了味道,成了县衙小吏与州府通判间的唇枪舌战,最后又演变成奸人攻讦忠良的戏路,直到以县衙小吏愤而辞衙离去而落幕。
在一通的没想到中,黄通判沦为官场笑柄,叶知州也是乐得看黄通判的笑话,宣布退堂了事。
热闹笑话看的差不多了,一众州府老爷还有巡视火灾的公事要做。这些官老爷又不是朝廷的御使言官,再者说又要维护官员体面,这些既像事实又似捕风捉影的事,谁又会吃饱撑了的去理会。
昨夜在回家路上,乐天脑海中突然蹦出格局二字,前思后想,乐天才发现自己的格局真的小了些。
在思虑良久之后,乐天毅然选择以退为进,与黄通判撕破面皮,一则可以摆脱黄通判借秦老万发起对自己与陈知县的指控;二来又能博取些同情与声望,最后又抄了首极为应景的诗,落得完美收官。
只可惜那宜家宜室的秦小娘子,与自己再次失之交臂。
敲开了自家家门,菱子见是自家老爷,奇怪道:“今天老爷下差的恁早?”
听是自家老爷回来了,曲姨娘也是从屋里迎了出来:“平素老爷上差都是一天,今日上差不过个把时辰,怎么早早的便回来了!”
“你家老爷我辞了差,归家赋闲了!”乐天大手一挥,端起菱子奉上的茶水,大口的喝了起来,方才在县衙大堂上一通口水大战,着实是渴了。
曲菱儿闻言不语,心中似在想着什么。
放下茶碗,见曲菱这般模样,乐天开口安慰道:“凌儿莫要耽忧,老爷乡下家中尚有几亩薄田,城外还有于官人送的桃园,虽说日子可能清苦些,但吃喝用度却是不需愁的!”
“老爷误会妾身了!”闻言,曲凌儿却是一笑:“老爷不在衙中做事,自然少了迎来送往的应酬,妾身高兴还来不及呢!”
菱子虽然年纪小些,却对乐天那些风流事也是知道些的,吐着舌头说道:“曲姨娘的意思菱子明白了,老爷少了应酬,也少了被那些坏女人勾引的机会!”
乐天面色微红,这丫头哪来的恁多说词。
自从那夜撞见了乐天与屈凌儿的床事之后,菱子便如同开窍了一般。
曾被当做清倌人调救的曲凌儿自是知书达礼,在一旁道:“这样也好,老爷落得清静,也省的未过门的秦家主母再心生怨意!”
“休要再提秦家!”闻言乐天面生憎色,道:“今日正是那秦老儿将老爷我告到知州大人那里,你家老爷又岂是贪恋美色之人,当场与那秦家恩断情绝,并且大大的痛骂了那通判老爷一顿,就此归家读书踏踏实实做学问!”
“老爷又被那秦员外告了?”菱子吃惊。
听到乐天的话,曲凌儿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劝慰乐天。
空气尚有火灾后余烬冒出的气味,乐天进了屋里说道:“城里火患空气污浊,你二人不如随老爷我腾到桃花庵里住上几日,待城里干净了,再搬回来住!”
“好啊,好啊!”菱子拍手叫道,随即面色又有些犹豫:“老爷城外那桃园忒大了些,空荡荡的宅子奴婢住了害怕!”
“有老爷在,怕什么!”乐天说道:“快去收拾包裹,随老爷出城便是!”
既然自己在县衙上弄出那般大的声响辞衙回家,自然是要做出一副名士的模样,眼下县城空气污浊,不如到桃花庵躲个清静,又为自己凭添出几分清名,乐天如是打算。
自己在县衙公然与黄通判撕破了面皮那又怎样,平舆还是陈知县当家做主的。便是黄通判便连做三任通判,做为一个八品官,最多不过是迁到什么小州府当个知州,朝廷又怎能让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呆的过久。
当!当!当……
就在菱子收拾包裹之际,有敲门声传来,菱子忙去开门,片刻后回得屋来,手里捏着个鼓鼓的大信封,对乐天惊讶的说道:“今天奇怪了,老爷哪来恁多的书信!”
看到菱子手里的信封,乐天心中没来由的一惊,暗道莫不是今日在县衙玩的离谱了,这些官老爷们又给自己发个牌票,为难自己一番。
心中忐忑的接过信封,目光扫过信封上一行娟秀小字,乐天才将几乎悬到嗓子眼的心放到了肚子里,笑道:“原来是畅春亭的月茹姑娘!”
菱子大字不识得几个,但听得乐天说话,小嘴立时噘了起来:“定是哪个没羞没臊的坏女人写信来勾引老爷!”随即轻哼了一声,去曲凌儿屋里收拾包裹。
看到菱子这般模样,乐天暗自好笑,将那鼓鼓的小信封拆开顺手将里边的事物拿将出来,伸手抖落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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