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被打傻,能分的清好赖,知道官人我在损你!”乐天冷嘲热讽道,又问道:“那胡员外家管事给你的养伤钱呢?”
“放在小的两个手下那里。”张彪回道。
“你当自己是要饭的么,几贯钱就被打发了?”乐天很是不满,面色也是越发的冷峻。
“……”对于乐大人的话,张彪既无语又不解。
乐大人厉声道:“你去与那胡员外说,打了乐某的手下没有一万贯钱休想过这个坎……”
“官人,那胡员外不会答应的!”张彪哭丧着脸回道。
“不给?就打到他给,给老爷我热热闹闹的打上门去,不给就打!”乐大人冷冷说道:“当然若是要不来这钱也不怕,他打伤了你们三个不是才给十几贯么?你照这个数给老爷我打回去,不是十多贯打了咱们三个人么,老爷我给他凑个整数,十五贯三个,三十贯六个,六十贯十二个,照他三千贯的打,三千贯不够咱们照六千贯打,六千贯不够咱们照一万贯打,什么时候打的他们胡家没有能站着的人什么时候算……”
好大的手笔!张彪心里有的不仅是崇拜,还有几分发怵。
呯!
突然拍打桌子的声音传来,乐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张彪,原本冷冷的声音变成了嘶吼:“张彪,杭州湾海战、蝴蝶岛剿匪、舟山平逆,每次老爷我都带上你,你什么阵仗没见过,杀过人见过血的,居然能让几个家丁臭揍了一顿,你还好意思像个没断奶的娃样儿来找老爷我来告状,这事你张彪不觉的丢人,我乐天还丢不起人呢!老子我今天跟你说,你若是找不回这脸面,就麻溜的卷铺盖卷回平舆老家做你的驿卒去,省的老子我看到你就觉的丢人现眼!”
乐大人真的怒了,乐天一向以读书人自居,口中尽是斯斯文文的之乎者也,今天如同一个武夫一般的骂着脏话,开口闭口以老子自居,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蹲过冤狱,除了酷刑“梨花雨”以外,基本牢房里的大刑都挨了个遍,这张彪也是个汉子,被乐大人一顿训斥加鼓劲,一张红肿的脸越发的通红,牙齿也是咬的咯咯做响,“小的自从跟了官人后,做任何事都没含糊过,今天给官人丢了脸,小的这就将丢掉的颜面替官人找回来……张彪我不是孬种!”
“在这一个劲的放嘴炮有个屁用!不是孬种就证明个给老子看看!”乐大人很是愤怒的骂着一句又一句的粗话,“滚……”
“小的这就去招集人手……”被乐大人一顿臭骂,张彪行个礼向外行去,尽是伤痕的脸上布满了杀气,整个人如同尊杀神一般。
“官人,事情有些蹊跷!”武松在衙门里做了年把的提辖,见惯了官场上的尔虞我诈,更知晓本地一干士绅商贾的脾气性格:“依属下对那胡员外的了解,此人深知道趋吉避凶,除了之前为了拍王府尊的马屁而与大人做对外,以后便收敛了许多,依官人的权势这胡员外绝不敢再越雷池半步,便是大人将要离任回京,也不会贸然做出殴打张彪的事情,要么是手下的管家意气用事,要么就是有阴谋!”
武松分析的十分有理,再说张彪现在也是吃皇粮的人,胡员外敢动他肯定是幕后有人指使,只是冷冷道:“是意气用事还是阴谋,只有打过了才知道!”
杭州城被仁和钱塘两县一分为二,余杭县城距离杭州也有几十里的路程,但余杭县与杭州搭边的地界倒成了比余杭县城更为热闹的地方,使的不少余杭县的富商巨贾将宅院迁到此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乐大人能整治到余杭县商贾的原因。
出了钱塘门向西北行去不过数里路,便见到一座巨大的宅院如同鹤立鸡群一般座落在一片宅院之中,就规模而言这片宅院里每家都算不得小,只是和那座巨大的宅院相比才显的落了下乘。
这片豪宅座落的地方便是余杭县与杭州城交界之地,那座最大的宅院便是胡员外置下的产业。从这宅院的规模来看,便知道胡员外在余杭商贾间的地位,若不然那一次朱勔来杭州督办花石纲,这胡员外也不会做为杭州商贾代表列于席中。
胡员外的宅院坐北朝南,占地足有十多亩,与江南所有富贵人家一般,家里都附庸风雅的弄了园子。宅院内花园假山奇石皆俱,通往内院的小径两旁种着各常年皆绿的竹子、冬青,微风拂过,枝叶摇曳着沙沙做响,纵是冬季也给人以一种早春的感觉。
虽说这里是余杭县的地界,但因为紧临杭州也是寸土寸金起来,所以胡员外这处宅子价值自然不菲。
江南初冬的晴日,阳光还很是温暖的,以至于江南人家都有在外晒阳的习惯。胡员外身上披着貂裘此刻正坐在铺着垫子的软椅上,神色中明显有些神不守舍,更有几分坐卧不宁,那端着茶碗的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起来。
“胡员外,你在害怕?”坐在胡员外对面之人见胡员外这般模样,口中却是轻笑了起来:“胡员外放心,那乐小儿年少气盛定然容不下你殴打他的手下,定会打上门来。我老老爷说了,你只需命手下与他们对殴便是,当然能闹出人命更好,这样我家老爷就好向朝廷参那乐小儿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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