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那婢子回来禀道:“门外来个俊俏的后生说要见姑娘,今日姑娘请了侯爷做客,那后生不得入内,手下的人与门子吵了起来。”
“这泼皮儿定不是汴都本地的,汴都何曾有人敢在这里撒泼!”李师师笑了起来,扭过头与乐天笑道:“今日请侯爷做客,倒要侯爷见笑了!”
乐天反笑道:“姑娘人风流、歌婉转,名满大宋,天下风流倜傥人物无不以一睹姑娘芳容为此生快事,又何有见笑一说!”
“妾身惭愧!”李师师笑道,旋即却是挑了挑眉头:“这泼皮恁的不懂规矩,纠缠了半响仍旧不走?”
就在乐天与李师师说笑间,门外依旧有吵嚷声,显然来人不肯退去。
见来人不肯退去,李师师又不宜出面处置,乐天言道:“姑娘是妇道人家,不宜抛头露面,还是乐某出去看看罢!”
李师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侯爷是妾身请来的贵客,肯好劳烦侯爷!”
“无妨!”乐天将手一摆,转身出了雅阁。
出了暖阁来到院里,乐天放眼望去,只见一个身高六尺有余、与武松身材不相上下的年轻人立在那里,身边跟着两个长随,那年轻人倒未曾说话,只是手下的一三十多岁的黑脸长随与看门的婆子吵了起来。
事不关己,也没听到自家官人吩咐,武松、尺七、屠四只是袖手旁观,未曾出半点声响。
倒没在意这年轻人手下的那两个长随,乐天只是他细打量那个年轻人,见此人二十四、五岁,三牙掩口髯,十分腰细膀阔,再见眉眼间,唇若涂朱,睛如点漆,面似堆琼,整个人仪表天然磊落,透着英武,凌云志气与资禀聪明。
稍听片刻,乐天倒也听得明白缘由了,这年轻人带着两个长随来拜访师师姑娘,不料师师姑娘今日请了自己无暇见客,那守门的婆子见三个是外地人,言语间多有不敬,这才惹的年轻人的长随与那婆子争吵了起来。
事情总是要解决的,乐天轻咳了一声。
“官人!”看到乐天出来,武松、尺七、屠四忙唤道。
看到乐天出,那婆子忙过来拜道:“官人您出来的可巧,这三人要来见我家姑娘,可侯爷您己经来了,这莽汉却还不肯离去,大官人您可要与老身做主呐……”
冲着武松三人点了点头,乐天朗声道:“大丈夫顶天立地,何必与一妇人计较,岂不与人耻笑!”
听乐天这么说话,那言才与看门婆子吵闹的长随将目光投向乐天,瞪时眼冒凶芒:“你是哪来的鸟厮?”
听那长随辱骂乐天,一直袖手旁观的武松立时火冒三丈:“你是哪来的鸟厮,敢与我家侯爷这般说话!”
侯爷二字一出口,那黑脸长随一怔,然而脸上并无半点惧意,反倒是调笑了起来:“这是哪家的富贵衙内,细皮嫩肉的怕是连只鸡也捉不住罢!”
“住口程五!”听那衙内对乐天无礼,那一直未曾开口的年轻人开口训斥道,随即向乐天拱了拱手:“这位衙内,是在下的长随失礼了!”
听那年轻人这般说话,那与婆子吵嘴的长随忙为自己分辩道:“小乙哥,分明是那婆子狗眼看人低……”
“闭嘴!”听手下长随继续争辩,那被唤做小乙哥的年轻人眉眼间立时带有怒意。
旁边的另一个长随也是说道:“小乙哥,程五可曾有说错,你燕小乙有浪子之名,每到之处伎家娘子无不趋之若鹜,惟独咱们到了汴都不得伎家相见也便罢了,还徒受这伎家婆子取笑,可是道理!”
燕小乙?浪子?浪子燕小乙,浪子燕青?
浪子一词,在宋代是指游手好闲、生性风流倜傥、浪迹青
楼妓馆的公子哥儿。用那时的话儿讲,被人称呼为浪子的人绝不是什么好形像;以前李邦彦也曾自号为“李浪子”,这是颇为宋人所诟病的,甚至在那个时候浪子足以与流氓画上等号。
乐天只是不言,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名为燕小乙的年轻人,心中开始怀疑这个燕小乙不是《水浒传》中的燕青。燕青曾有别名唤做燕小乙,而且生的俊爽,美风姿,这使和乐天不禁越来越有些怀疑燕小乙就是燕青。
除此外,乐天更曾记得燕青的早期形象就是一个生活随便、放浪形骸、流荡青
楼、以狎邪为乐的人,正符合宋代“浪子”的含义,而绝不是小说里的什么家仆,如今眼前这燕小乙越发的起传说中的燕青接近,这令乐天越发的怀疑眼前人就是燕青了。
历史是个任人打扮与涂脂抹粉的小姑娘,宋江起义在后世几百年的各种演义与戏说中,渐渐偏离了原本的历史面貌,到了这个乱世将临时代,乐天也弄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本着有枣无枣,打一杆子再说的办法,乐天笑道:“在下乐天,这厢有礼了!”
很是程式化的打了一个招呼,燕小乙也不好失礼,拱手道:“在下燕小乙见过侯爷!”
微笑示意,乐天邀道:“你我相见也是缘份,不妨同进师师姑娘的阁中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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