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赵顼也没想到, “生息局”颁布的几道政令,如此顺当就推展了开来。转眼间,东京城的百姓就熟知了肥皂、酒精的用途, 以及外邪入体的危害, 连产后伤痉的『妇』孺都少了许多。钱乙还潜心钻研, 说能找出替代酒精之物。将来此法完善, 后宫嫔妃生产, 必能安稳不少。
还有那“酒精”,朝廷也要管控。想要酿制酒精,都需再交一份赋税, 还得经过“生息局”的测试, 确定调配得当, 『药』效堪用, 方能在市井销售。如此一来, 可想又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助产术,当真是利国利民, 百利而无一害啊!
然而好事不止一件。之前督办水利锻锤的苏颂,终于拿出了新式盔甲。
跟寻常的鱼鳞甲、明光铠不同, 这新式甲胄, 是由大块的板材锤炼而成。大体可以分成胸甲、肩甲、护裙, 看起来就像个大号的罐子,模样当真有些丑陋。更别说, 它的分量, 还比寻常盔甲轻了不少。
敲了敲那略显单薄的甲胄, 赵顼忍不住道:“此甲当真能防箭矢?”
“新甲用了冷锻法,比寻常热锻更为坚固,五十步外强弩不能入。且甲身都用弧面,能弹开不少箭矢,更是稳妥。”苏颂立刻答道。生产出新式铠甲后,他就做过测试,效果比想象中的还要好。要知道不论是对西夏还是对辽国,抵御骑『射』都是最重要的。强弩都无法穿透的铠甲,阵前足够用了。
赵顼两眼一亮:“那造价呢?”
“比寻常鱼鳞甲便宜了一半有余。而且大半工序可用水利锻锤,匠人只需打磨粗坯即可。如此一来,三人十日就能制出一副!”这也是苏颂最为得意的地方。水利锻锤的效率,可比人力要高多了。而且制成机械后,只需要寻常维护,就能日夜不停的运转,简直是一劳永逸!
“大善!”赵顼不由喜上眉梢。这新式甲如此便宜耐用,制起来还快,丑点就丑点吧。等到来年开春,秦凤路的城池修缮好了,铠甲和火炮也能一同运往王韶处,收复河湟的大计,不就更近了一步?
“苏卿这一年来屡立奇功,当重赏才是!”这一年来,军器监制出了神威、神武两款火炮,研制出了掌|心雷、信号弹,更别提水利锻锤和新式铠甲了。对于这等能臣,赵顼又岂会吝啬?
苏颂却荣辱不惊,微微躬身道:“臣也是得凌霄子提点,方有如此成就。官家当赏凌霄子才是。”
这话,顿时又让赵顼一阵感慨。可不是嘛,仔细想想,这一年来的种种新奇物事,都跟那小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莫说军器监这些产物了,就连那“助产术”,也是宝应观呈上的。而功勋如此卓着,甄琼要了什么?不过是些拨款罢了。还未曾浪费,都投入了炼丹中。
赵顼也不是没想过,给他更多的嘉奖。然而随驾南郊祭天的恩典,他都婉拒了。想来也是不愿让自己背上“道君皇帝”的恶名。如此不为名,不为利,可不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祥瑞吗?
等到正旦大朝时,一定要给他加封加赏。他那夫婿,也是个为国不惜身的,也可酌情赏个出身,还有家中的长辈,赐个诰命总是少不了的。这等才华卓绝的神人,自当好好笼络,万不能寒了他的心!
赵顼心中千回百转,对于冬至祭天,更是满怀期待。今年虽说地震频频,又有水患,但是他的种种举措,皆是为了天下万民!这等功绩,也当仔细柴燎,告知上苍,求个风调雨顺才是。
天子兴冲冲的准备祭天大典。甄琼在家,也过上了节前放假的好日子。
“还是邈哥想的周全。能不去祭天,可是太好了!”日上三竿才起床,边吃早午饭,甄琼边喜滋滋跟韩邈抱怨,“你都不知郊祭有多麻烦。一大早就要跟着御驾出城,冷的要死不说,规矩还多,光是站都要站几个时辰呢……”
听他喋喋不休,韩邈亲手夹了个三丁包,才堵了他的嘴,笑着道:“琼儿都忙了一年了,亚岁自然要在家过才好。太婆吩咐过了,这次家宴要吃火锅。”
甄琼眼都亮了:“海鲜的还是羊肉的?”
“羊肉的。还有一头跌死的小牛,味道应当不差。”韩邈笑的一派淡然。
甄琼口水都要下来了。大宋可是很难吃到牛肉的,一般只有病死、老死的牛,才会拉到集市贩卖。能碰上跌死的,还是小牛,可太不容易了!
见他如此开心,韩邈也笑了出来。随驾祭天,当然是荣宠。但是如今琼儿折腾出的事情也太多了,再跟着郊祭,难免惹上是非。不如在家里好好呆着,避开风头。天子已经答应了琼儿,连他都能带跟着进宫参加大朝了,届时还会少了赏赐吗?
冬至可是堪比年节的重要日子,亦有“亚岁”之称。马三娘嫁到韩府,还是第一次过这样的大节呢。如今韩府只有两位女眷,韩老夫人更是早早把主持中馈的重任交给了她,眼看大伯家的那位凌霄子,也不像要管事的样子。冬至祭祖、馈送等要务,自然就落在了她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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