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金銮殿。
兰瑶盛装坐在高位之上,俯视着恢弘大气的殿堂之上跪着的一众忐忑不安的朝臣,心中已然有了几分谱,比之初次上朝之时更加游刃有余。
“臣等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行礼参拜声响起,兰瑶微挑了挑眉角,凉声提醒道:
“看来,昨日朝会之时诸位爱卿忘了朕的要求呢!”
畏惧女暴君权势的众臣虽然觉得此前那口号很难以启齿,但眼看着高位上的陛下正等着他们表决心,也只好齐声道:
“大宣不昌盛,我们不休沐!”
“百姓不安乐,我们不放假!”
不过听着这话的兰瑶,却并没有感受到身为上位者的快感,反而在瞧着这些惴惴不安的朝臣时,心头泛起了一股冷意。
果然是高处不胜寒啊!
虽然这些人跪拜之时一幅恭敬诚服之态,实则心思各异,一个个巴不得将她这个残暴不仁的女皇从这个位置上拉下去。
兰瑶并没有打算继续让这沉闷的气氛继续下去,她微微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众臣很快起身,面面相觑中谁都不敢轻易开口,生怕再如昨天那般被抓住把柄,一不小心丢了小命。
毕竟这以前的女暴君若是无事,是绝对不会在大早上召开朝会的,就算是真的有事要吩咐,时间上也都是随意至极。
如今接二连三召开朝会,而且还没有通知君后凤烬前来,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就在众臣都面露惶恐,气氛越来越凝重之时,终于看不下去的兰瑶率先开了口:
“诸位臣工,有什么紧急事情要上报吗?”
兰瑶行事愈发诡异,就连几位尚书都猜不透,额角冷汗尽出,不明白性子阴晴不定的这位女皇陛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众臣不敢多言生怕惹来杀身之祸,自然也不敢再提进献美人之事,一时间倒又是如昨日一般陷入沉默了。
眼看着气氛凝滞,作为当朝丞相的齐聿明眸中闪过一抹精光,当即上前开口道:
“东辰已灭,十六城并归我大宣,君后的意思是东辰遗民皆归贱民,因为不满此策,间或有流民反抗,请问陛下该作何处理?”
这一次朝会兰瑶故意没叫凤烬,就是为了推翻这条决定,她微微勾起唇角,很是自然地开口道:
“丞相大人莫不是糊涂了?东辰已灭,从今以后,东辰遗民便是我大宣子民,既然是子民,便该一视同仁,何来贱民一说?”
兰瑶声音如珠落玉盘,迅速在众臣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如此激化矛盾,不是逼着他们继续对抗吗?自古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
“说到底,百姓要的也不过是安居乐业,若无大宣能够给他们这样的生活,何愁他们不心甘情愿地归顺?”
“传朕的命令,原东辰旧属,重设州府,划归直管,另减免赋税三年,即刻执行!”
突如其来的正经命令,还如此引经据典、掷地有声,凸显着优秀的治国理政之念,着实让一众朝臣再次震惊到呆愣在了原地。
兰瑶也明白自己这两天各方面转变都有些大,所以她并不急于下罪己诏,只是先进行些正事来试试女暴君的威严和自己的方法是否有效。
整个大殿迅速静了下来,众臣碍着女暴君的权威,又经过昨天的事情谁都不想再被点名批评要求整改,故而都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毕竟这所谓的朝堂,自从宁姝这个女皇陛下登基,这一年来已经成为了一言堂,但凡违逆她的意思,直言不讳者,当场杖毙都是轻的,凌迟处死、抄家灭族更是常有之事。
就算是有铮铮傲骨的君子,做了许多次无谓的牺牲之后,也不得不隐去锋芒了。
而且,这御史台都裁撤了,明知死路一条毫无希望,他们何必上赶着飞蛾扑火?
兰瑶歪着头,不知该庆幸自己所说无人反对,还是该悲哀这朝堂内外无人胆敢上谏了。
自古忠言逆耳利于行,若是不虚心听取好的意见想法,一味的刚愎自用,完蛋也是迟早的事情。
看来,昨天她摆出的方向还是不够明确,虽然可以激发他们干事的积极主动性,却还不足以让这些怕极了的朝臣勇于直言上谏。
或许,她需要另想个法子了!
即便心中也有了几分顾虑,但兰瑶还是很好地把握住了上位者该有的状态,当即下命令道:
“既然众位臣工没什么意见,那此事就这样推进吧,户部、工部你们联合相关部门尽快拟订一份详细可行的章程交上来,要快,朕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别让朕失望!”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不敢有意见,当即俯首听命。
就在众臣都对突然间如此关心国家大事的女皇陛下面面相觑之时,兰瑶再次提出了匪夷所思的命令:
“诸位臣工,朕连日受恶梦惊醒,得天地警示,朕之蔽甚矣,若我大宣不能正本清源、国运必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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