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包括了内阁的事实分裂,以及中央政府的权力分散,最后就是权力的重新凝聚。
核心人物就是钱镠,其余诸如武汉集团、太原集团、广州集团、幽州集团的地方力量,政治上的影响力都不会有钱镠来得那么恐怖。
最重要的一点,钱镠的一切行为都是相对系统的,不是想一出是一出。
跟岭南冯复的被逼无奈,河北张格的蓄谋已久完全不同,钱镠这是步步为营。
江淮行省的灾情摆烂,到钱镠以“海军大臣”的身份视察江都,已经具备了在外重组内阁的条件。
帝国直辖苏州的经济力量,已经明确地释放了支持钱镠的态度。
再加上整个江东,以及原税务系统的支持,在这个特殊时期,没有多少地方寡头会拒绝掌握更牢靠的力量。
甘正我甚至猜测,钱镠宣布解散政府然后重组,不会拖到明年。
在这个过程中,会有诸多变化,诸多尔虞我诈,但不变的还是权力重组,其影响便是战争,其结果就是大量的人口死亡。
所以,武汉集团必然扩军备战,必然想要保持维持过去一百多年的超然地位,而能够直接威胁到武汉集团,或者确切点说,威胁到武汉统治集团的势力,就是“一统湖南”的“劳人党”。
甘正我甚至相信,此时此刻的“劳人党”虽然对诸多统治精英造成了恐慌,可武汉方面,必然还是狂妄自信的。
其底气,也足以支撑这份狂妄自信。
盖因武汉的工业力量,是全国其他任何一个地区的数十倍。
这种底蕴,靠人力想要拉平代差,就要时刻准备着以数万人的战死为代价。
在甘正我看来,王角是个比较冷血冷酷的年轻人,但同样的,他也有怜悯,所以想要减少牺牲。
牺牲不可怕,但能够减少不必要的牺牲,他还是在努力的。
将长沙的工业力量分散,尽可能地隐藏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在偏僻落后的地区,并非是不知道增加了后勤物流的压力,并非不知道这是增加了生产成本,而是和冷冰冰的成本数字比起来,未来因此而导致的不必要牺牲,是可以减少的。
当本就弱小的工业力量无法得到补充,甚至可能在强大敌人的猛烈摧毁下彻底丧失重建可能,那么最终的牺牲,就会被无限放大。
到了那个时侯,就不是多损失一辆汽车、一节车皮、一台“进步一号”能够挽回的,需要数十倍于汽车、车皮、蒸汽机甚至是牛马的战士,才有可能重新找到胜利的出路。
王角的危机感,同样是甘正我对这支队伍信心十足的底气之一。
“先给战士们报喜,警卫师在湘北打了个漂亮仗,我们也要‘自加压力,敢于争先’,子弹乱飞的战场上我们要有干劲,这山间的沟沟坎坎,也是我们的新战场,同样要有干劲!”
“可是……军长,警卫师都捞着仗打了,咱们总不能老跟土匪过不去吧?”
“我们打仗,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否则,甘正我不会在这里,甘仁会在河中,会在保加尔部。不要有嫉妒的情绪,兄弟部队的战斗,不是为了炫耀打胜仗的能力,只是想要给老百姓争分夺秒。”
甘正我笑了笑,“我们要有一颗建功立业的心,但不纯粹是为了自己,当然,更不会是为了这个大唐帝国。如果有时候迷茫了,就看一看胸章。”
点了点胸口,胸章上最上方有一行小字:大唐人民革命军第二军。
甘正我并没有批评这个想要自己打胜仗的参谋,因为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从满怀私心,到公私参半,再到私心逐渐淡薄下来。
不是因为他变得更加高尚,仅仅是他的对手,他的敌人,还和原先一样卑劣。
仅此而已。
接下来只要湘北的胜利成果得到巩固,第二军根本不愁仗打。
除开岭南方向的军事压力,因为甘正我打击地方土匪的行动,使得黔中、广西相邻湖南的地区,土匪的数量猛增。
这也跟土匪的江湖习性有关,有些祖传无本买卖的寨子,往往在多省跨州跨县有门路,甚至是有分号。
和湖南官场一样,广西本地土豪同样需要黑手套,该做脏活儿的时候,没道理亲自下手。
甘正我几次去衡阳跟王角汇报工作,也确定了一个“劳人党”的统治区扩张计划,主要就是针对偏远山区、落后地区的。
不是“劳人党”不想去大城市、工业区发展力量,而是在现有的技术条件,甚至直白一点,在“劳人党”现在掌握军工力量的层次来看,对人的需要,远远地高于技战术。
那么,这时候山区中的人,和工业区中的人,其实没有差别。
从湖南向外争取工业区工人是困难的,但是向贫困地区、欠发达地区争取工人,却就没有那么困难。
那些有个几亩地的农村家庭,除了江东省这样的发达地区,其实不能称之为小有产者,因为那几亩地的产权,并非是真正的掌握在落后地区的农民家庭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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