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和老郑头在听完后全都傻了。
没想到小小食盐,竟然还有这么多学问。
尤其是老郑头,他看徐鹤的目光都变了,就好像看天上下凡的文曲星似的。
片刻后,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朝徐鹤一边磕头一边道:“若是这三法有用,徐公子就是我们天下灶丁的恩人!”
徐鹤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扶起,他语重心长道:“大爷,如今朝廷官军剿灭贼匪雷均去了,趁着这机会,你们赶紧试验这些办法,毕竟大家伙还是要吃饭的!耽误了日子,就算大军退走,大家也无盐可卖,无粮可食了!”
老郑头闻言,连连点头,他如今几乎把徐鹤当成无所不知的神仙了,自然对他言听计从,他朝陈华和徐鹤告了罪后,便急匆匆安排去了。
陈华看着老郑头的背影叹息道:“其实这些灶丁盐户们都是良善之人,但凡有口吃的,他们绝不会闹事的,是朝廷对不起他们啊!”
是啊,两淮制盐,灶丁所承受的艰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阴天下雨卤池积水,往往辛劳半月的成果一夕化为乌有,凡是下卤池的皆赤脚,阴寒之下,往往瘘痹,故煎盐之户多盲目,晒卤之户多跛骨。
徐鹤听到远方锣声响起,灶丁们又在为生计奔波起来,心中不由怅然道:
“煮海之民何所营?妇无蚕织夫无耕。
衣食之源太寥落,牢盆煮就汝征输。
年年春夏潮盈浦,潮退刮泥成岛屿,
风干日曝盐味加,始灌潮波塯成卤。
卤浓盐淡为得闲,采樵深入无穷山;
豹踪虎迹不敢避,朝阳出去夕阳归
……
白头灶户低草房,六月煎盐烈火旁;
走出门前炎日里,偷闲一刻是乘凉。
小舍熬盐火焰举,卤水沸腾烟莽莽,
斯人身体亦犹人,何异鸡鹜釜中煮,
今年春夏雨不息,沙柔泥淡绝卤汁,
坐思烈火与烈日,求受此苦不可得!”
“走出门前炎日里,偷闲一刻是乘凉。”陈华喃喃念道,“坐思烈火与烈日,求受此苦不可得!”
突然他眼中涌起一层水雾,似乎是想起乡试中举之前,家中的困顿。
他长叹一声掩饰自己颤抖的嘴唇和喉结,仰天闭目不言。
徐鹤看着一望无际的海滩上又有灶丁密密麻麻地赶来,他也没有开口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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