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韩离洛摸黑来到别院外面。院大门已经昏黑一片,不过院子里面有灯火光线,能够辨别院墙和院门。
院门是悬山顶的建式,檐出有三四尺长,门下有台阶。
韩离洛忽然发现,如果坐在屋檐下的门槛边上,缩着身子,是可以勉强对付一夜的,这样的话就不用进去打扰里面的人了。
而且这个晚上恰好闷热,坐台阶上正好不担心受凉。
韩离洛不想低三下气地跟别人讲她的遭遇,这事情很糟心,她心里其实很苦闷,如果可以,永远都不想提及,所以在门槛边上坐下来了。
这好歹是教派的房产,不用担心会有乞丐之类的来打搅。而且屋外也黑了,别人不会看到她。
韩离洛安心坐下来,缩着身子,依靠在门墙上。
坐下来后,韩离洛想着今天和往日的事,想今天的遭遇,想那个她给了他身子的男人。
其实她刚才小酒馆里想的情景不是她和那个男人的第一次,正是因为这样,她担心那个男的会每次见面都想那样,有那样的要求,这样一来,总有一次会受孕的。
果然,刚才她想的那次就真的受孕了,而且事发之前的一次,她找过那个男的,但男的找了理由,要她再等等。
然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俩人还没来得及再见面,她就让东方英的人盯上,跟着抓了。
韩离洛忽然怀疑,她遇到这个男的是不是个错误。
相爱时的偷偷摸摸,苦苦思念,到如今都怀了孩子了,都没有名分,没有进男人的家门,反而被赶出教派家门,落得一无所有,担惊受怕;没脸见人,没地方可去。
漆黑之中,韩忽然再次滚出眼泪,之所以说再次,因为眼泪不是今天的第一次。她心里对那男人又是想念又是满满的怨恨。
韩离洛甚至开始愤恨她的女儿身,男女在一起,快活过后,男的没事,她却要受苦受难。
韩离洛心里害怕,很孤独,很无助。
这么胡思乱想了一阵,渐渐累了,睡着了。本来能够这么一觉睡去,也是好事。
可偏偏,老天爷不成全。将近三更,正当韩离洛睡得安稳时,闷热的天忽然下雨了,下雨也就算了,还带着风。
风雨一起,一同刮向韩离洛缩身躲避的角落,没两下,就把韩打了个半身湿。
韩离洛顿时醒来,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听着雨点打在她身旁的门板上,她心里很恼很烦,也很累很想哭。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要一个安稳的可以缩一晚上的角落都没有?为什么老天爷也想欺负她,折磨她,难道她还不够惨吗?
当然,雨已经下了,而且正起劲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韩离洛要是坐着不动,只有湿完的下场。
包袱里还有一件破旧衣衫,但也只有那一件了,完了就是四十来个救命铜钱。
韩正想找地方躲,可时下已经三更,不仅满眼漆黑,而且之前的百姓家的灯火也熄灭了,百姓们都在各自的暖被窝里睡着了。
韩离洛想找路和地方也看不见,无论眼睛睁多大,所看到的都是黑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睁眼瞎了。
她身上打湿的地方越来越多。慌急之间,她听见别院里面很安静,应该没有人,而且她身上有武功,以轻功上墙,飞进院子去,那是没有困难的。
于是,韩运动轻功飞了进去。
进来后,韩离洛感到一点惊喜,她看见屋檐下有几盏灯笼,它们没有熄灭,可能是要燃到天亮去的。
韩于是借着灯笼微光,寻找可以躲雨的地方。
看了一遍,发现东侧厢房跟主堂房接壤的角落正好顶住风雨的吹向,可以藏身。于是赶紧跑过去,缩身躲下。
果然,这个角落打不到雨,可以安心躲下了,而且正堂的屋檐下有灯笼,透着微光,睡起来倒是舒坦。
这么睡了一个多时辰后,大雨反而渐渐变小了。韩离洛已经拿出了她包袱里的旧衣服,披在了身子上,这时她睡沉了。
她折腾了大半夜,想着好好睡上两个时辰,等凌晨鸡叫时,她就起来,飞到外面去,免得被人发现。
这时,韩离洛所依靠的厢房,中门吱呀一声轻响,里面眯着惺忪睡眼走出了一个看守房院的女子来。
这个声响不大,也可能是韩离洛睡沉了,她没有听到这个声响。
女子出来后,走上几步,到院子里有草木的地方蹲下身来,脱裤子小解。
完了又急忙起身,因为还飘的有细雨。不几步,这女子正回屋檐下时,借着正堂檐下的灯笼微光,忽然看见左边角落里缩着一个人。
女子以为眼花了,仔细睁眼再看一下,这下看得仔细,真的是一个人。这昏黑大深夜的,角落里忽然发现一个人,而且正因为昏黑而看不清,才吓人。
女子大惊,“啊——”的一声长叫,喉了出来。
厢房里还有一个女的,她急道:“怎么啦!”她叫时,因为听见外面这个女的声音很大很急,以为她出了什么情况,于是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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