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起来高一级的上司能决定你的生死,但混闹起来也能几个人合伙儿把上司往醉死里灌酒,酒桌上言谈间,酒一上头更是啥高低贵贱都能撂在脑后。
拓跋猎在中军烤肉的炉子是特制的,一次能烤一百串大个儿红柳签子。这样的炉子军中备了三个。他动作又利落,三个长长的烤炉呈三角形摆在他周围,一次三百串烤肉整齐排开。
他做这个本就是派遣相思,十分地专注用心。翻肉、撒调料,壮健的肌肉在衣衫下隐隐流动,一挥臂、一抬手都是行云流水地好看。若是百里芸在场,定要盯着他和烤肉双目灼灼猛吸溜口水!
密信送进来时,正值第二批烤肉完成。江阊忙着扑过去抢肉吃,拓跋猎不慌不忙地在一旁洗手。
见有密报送到,拓跋猎接过来看了看印记无损,便打开了。
没曾想,一看内容,脸色很快就变得青黑。
一个靠着大周的国力才从和亲的命运里被赎回来的女人,竟敢诬蔑溪桑、诬蔑太子、诬蔑他家两个崽子是屠家的血脉?
谁给她的胆?
众将正在笑闹,没注意这边的动静。王爷坐在上位上,面朝这边,看见了,随口问了一句:“可是有事?”
拓跋猎随手把信往烤肉炉子里一抛。密信瞬间被火舌烧成了灰烬。拓跋猎大步往自己的坐席上走去:“无甚要事。不过是番邦又有些不安分了而已。”
几个将领闻言扭过头来:“怎了?”“哪个又讨打?”“要打哪个?”
那语气,一个个很是雀跃。
“是南番。”拓跋猎一撩战袍,在这一群粗大的汉子中依旧格外威武高大的身躯大马金刀地往那儿一坐,年过三十依旧俊美无铸的脸上露出一抹阴寒的冷笑:“见咱们大周日渐强盛,太子又能干,西北以后的日子也会越过越好,背后里耍阴招呢。”
将领们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纷纷问到底怎么回事,南番人又作甚了?
拓跋猎早想好了说辞。那事既然在京都朝堂上都闹开了,再压制也迟早被人知道。与其到时候这些热血的汉子被那些奸诈的人蓄意挑拨,不如他现在就以毒攻毒,彻底绝了后患。
拓跋猎道:“那个到南番和亲过的长公主,先帝的贵妃生的女儿,叫优容的。被南番收买了,在京都暗中勾连了好些人,四处造谣呢。”
优容到底有没有跟南番勾连不重要。敢害不该害的人,不是她的屎盆子也得扣她头上!更何况媳妇儿早说了,她八成跟南番有勾连!
大伙儿当即便骂开了。身为大周的长公主,先帝的女儿,竟然跟番邦勾结!这什么玩意儿啊!
骂了两句又不禁问,这货到底造什么谣了?
拓跋猎却故意卖了个关子,看了上首的老父亲一眼,不说了。
镇北王拓跋宏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说话就好好说话!都问你呢,你看我作甚?”
拓跋猎好像颇有些难以启齿:“这可是您让我说的,我说了,您可别嫌没脸。”
众将疑惑地看向王爷,拓跋宏脸黑了,一拍桌子:“说!”怎么搞得好像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
拓跋猎咳嗽一声:“优容长公主让人在后宫和朝堂上造谣说:太子其实不是皇上的儿子,是您的种!”
“噗!”“噗!”“噗!”好几个趁人不注意偷喝邻桌美酒的将领当场喷酒!
镇北王的脸都绿了!拍案而起怒骂:“胡说八道!”
拓跋猎一脸无辜,无辜中还明显带着几分疑惑:“也难怪优容那女人抓这个漏洞。太子是长到十几岁上才认祖归宗的,之前并无人知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太子的生母范氏据说是离开东宫之后在云州生下了太子。爹,你当年有没有去过……”
镇北王气得抓起案上的酒碗就朝着拓跋猎砸了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没去过云州!这辈子也没睡过你娘以外的女人!更不要说什么太子的亲娘!”
越想越生气,起身就去揍儿子:“你个混账东西!京都里传你爹的谣言,你不想着怎么收拾那起子混账,竟先来怀疑你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
拓跋猎扭身就往后躲,嘴里却不知死活地道:“乱嚼舌根子的人,儿子自要惩治。可人家既然说了,我总得当面问问清楚,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镇北王越发气得要揍,众将忙扑上来阻拦。
更有性情最冷静的一个将领劝道:“莫争吵!莫争吵!越是自家人伤了和气,可不是正中了敌人的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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