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再回到了院内,看着那盏依旧在房中亮着的烛火,在窗子前,还有一个正举着书卷看书的影子时,互看了一眼。
这时穆战阳想到了一件事,头微向凌宸翊的方向靠近地道:“穿喉剑许念云,应该有六十了吧。”
“嗯!”凌宸翊轻应了一声。
“刚刚听那个死的也称他为许公子,不会是许念云的后人吧。”穆战阳的眼睛轻眯了下。
“有可能!”凌宸翊回答。
“这么说来,许家也是其中的一个,他们还真是无孔不入呢!”穆战阳冷声道。
这时,传来了一道夜鸟的“咕咕”的叫声,他们知道,前厅那四个等着的人到了。
秦茉的腰被凌宸翊搂住,她自然地搂紧了他的脖子,直向前厅的方向窜了过去。
在那明亮的厅上,正站着一个头戴斗笠,一身灰粗布衣短褂的男人,背对着门口。
可原本坐在厅中的那四个书生,此时全都单膝地跪在地上。
恭敬地道:“见过左使!“
“夏太尉出了事,现在情况暂不明朗,你们四个要提醒院中的人都安分些,再有半个月就是秋闱了,放心,先前的部署不会变,你们只管好好的应试就好。”那人的声音很低沉,明显就是在压着声音说话。
“左使放心,一定会传达到。”中间跪着的那人立即回答。
这时左侧跪着的那人抬起头来,看向斗笠人:“左使,可知夏太尉是被何人所伤。”
“你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所伤!”斗笠人立即警觉了起来。
那人道:“夏太尉向来康健,身手不凡,怎么可能是外间所相传的病重,自是不可信的,可放眼这整个京城,能伤到他的人……也只有一个了吧。”
“你想得有道理,却是不对的,本使去探望过他,确实是病了,而且是急症,可见他为了大业日夜操劳,殚精竭虑,积劳成疾都不自知,你们也莫要担心,夏太尉在出事之前,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们只管执行好就行,自身不出乱子,一切就没有问题。”斗笠人的声音依旧低沉,就像一个生病的老者般,但却有威严。
地上的人全都垂下头去,可刚才问话的那个人的眼睛一直在眨动着,明显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灰衣人轻挥了下手:“本使不会再来这里,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他转身就走出了前厅,这时才看清,此人不但头上戴了斗笠,连脸上都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大晚上的看到这个面具,着实是有些瘆人的,而且这面具的眼窝处,还被画上了红线,看着像个下眼线那般,在面具的左脸处,画着一朵牡丹花。
就在那人走出厅门后,先前问话的人追了出来:“左使,请留步,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询问一下左使。”
“何事?”斗笠人没回头,透着不耐烦的声音。
“左使,可知凤仙山庄的小姐……”那人只说出几个字,就被斗笠人打断了。
“住口!”他倏地回身,从面具里有两道冷光。
“她与你无关!”斗笠人冷声道。
那人面上虽然有惧意,可目光却敢直视着左使:“在下知道,只是问一下,她是否安好!”
“再说一次,她与你无关,无论生死!”左使的语气更冷了,更有点咬牙切齿。
那人点了下头:“这么说,她真的……是璟王妃了。”
“……”左使不再回答他,如果眼神能杀人,面前的人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那人语气落寞的道:“当年他答应过我的,会保小姐一命的,原来他是这般的背信弃义。”
“住口!你没有权力这么说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业。”左使怒声道,已经没有了刚刚在厅中的声音。
只这一开口,穆战阳就知道,他是荀扬了。
而秦茉却一直盯着那个正与荀扬对峙的年轻人,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脸还有些稚嫩,可那不妥协的表情,就如他小时候一样,为了维护她,挡在身前,与那个姓墨的女人对峙时一样。
“大业可不是他这样办事的理由,他违抗指令的事,干得可不少,别拿他的势来壮你的胆,你不过也是一个办差的罢了,他有今日之结果,左使也得想好,要用什么说辞来与上面说明,不然,你也就活不长了。”少年突然目光一变,哪里还有刚刚那怯懦的样子,完全是一个王者。
“你!”荀扬也被他的样子变化弄得一愣,眼睛转了半天,都想不起来,这批人里有什么特殊身份的人在。
这时少年再道:“再有一件事,左使得早些办一下,将后院那个姓许的弄离这里,不能让他执行这的任务,不然,一切皆败!”
“你什么意思,他有何不妥?”荀扬目光疑惑地问道。
“你去验个身不就知道了!话多!”少年很不耐的冷声道。
荀扬的疑惑更浓了,一头雾水。
“刚刚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呢,是璟王妃吗?”少年再问。
“是!”荀扬虽然感觉他有蹊跷,但却如实地回答。
“你送去的?”少年再问。
“是本使接回的!”荀扬目光戒备地盯着他回答。
“好!你很好!我记住你了!再问最后一件事,李庆东可还好?”少年直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荀扬的目光却闪烁了下后,轻语道:“李庆东……”
“就是一家四个儿子,腿脚有点跛的,庄子上的人叫他李伯!”少年提醒着他。
“死了!一家四口,除了那个三儿子外,全都死了……”荀扬知道面前的这个少年是谁了,语气也生硬了起来,目光里还带着挑衅。
“你杀的!”少年的声音很淡,可目光却带着杀意。
“想破坏太尉大人的计划,就是破坏大业,不得姑息。”荀扬说得义正辞严,但手掌之上已经暗中蓄力。
“将她嫁入璟王府与大业何干,他不过就是想借此来弄死她,让那个他得不到的女人伤心罢了,你拿大业为他开脱!居心何在!”少年眼中闪着冷意,嘴角噙着冷笑,样子瞬间就邪魅了起来。
“你到底是谁!”荀扬立即警觉地后退一步。
少年全身的杀意却散去,对他拱手一礼,脸上带着浅浅的礼貌微笑道:“只是个普通执行员,左使不必担忧,好好保命,待到成为同僚时,再好好地聊!”
说罢他转身离去,独留下一头雾水,和被冷汗浸透衣背的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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