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善吗?”我问。
圆悔摇摇头:“不,是圆觉。”
“方丈大师说,圆觉在十六岁前有血光之灾。如果不在寺庙潜修化劫,他肯定是活不下去了。”我不明白圆悔为什么突然又想告诉我这些了,“圆觉跟师叔很像,却又不太一样……师叔的生死之灾躲过去了,我想,圆觉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我受到了惊吓,不敢置信的捂住嘴:“你是说,圆觉会死?他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阿弥陀佛。”圆悔想了想,说,“没有,没有生病……圆觉被接到家里,他爸妈出去买菜的功夫他自己在家看电视。来了伙入室抢劫的强盗,不仅偷了东西,还把圆觉砍伤了。”
我颤颤巍巍的问:“圆觉……伤哪里了?”
“阿弥陀佛。”圆悔的表情很是难过,“圆觉脑袋被砍了三刀……”
“三刀?!”我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脑袋上砍了三刀?!”
圆悔闭着眼睛念了一句,语速不变的说道:“从前天晚上到今天,医院已经下了五次病危通知书了。照我估计,圆觉活不了两天了……”
哎,难怪圆觉爸妈会跟交代后事一样带着苏善进重症监护病房。
“圆悔大师,你刚才不说不方便告诉我吗?”我对此表示担心,“那你为什么现在跟我说了?你告诉我,圆觉的爸妈会不会不高兴?”
圆悔的表情微微异样,隔了几秒钟后,他忽然说道:“齐悦居士,在我没出家的时候,我们见过。”
“见过?”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在哪里?”
“阿弥陀佛。”圆悔叹了口气,“或者,我该叫你王琪居士?”
我大惊失色。
王琪的名字,知道的人非常非常少。除了我之前的家人朋友和莫照临外,知道这个名字的就是以前集团的人……现在圆悔居然能叫出我的名字,他肯定是知道我以前的事儿。
看出了我的惊慌,圆悔淡淡的说:“我以前,也在集团里。”
我之前被拐去的集团,是那种传销性质的组织。在集团里,大家都是以家人称呼。但实际上,背地里勾心斗角的厉害。为了“任务”,互相打压排挤的事情经常发生。
像是莫照临这样的老手,一个人要带一个团队。一个团队会分为5个组,每个组有一个组长,每个组长又有五个下线。下线的手里最少有五个新人,而新人每个月有数量要求的任务。
或偷或抢或杀人或放火,什么性质不重要,能拿回来钱就可以。如果拿不回来钱,轻则打骂,重则“开除”。而“开除”的人,我们总是会第二天在新闻报纸上看到集团成员意外死亡的新闻。集团的秘书小姐,会第一时间买报纸回来发给我们看。
是一种警示,也是一种警告。直白又赤裸的告诉我们每一个人,别想要对集团不忠,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那是一段死亡阴影挥散不去的时光,我和莫照临都是活的胆战心惊。虽然莫照临比我的处境好一点,但他毕竟也是给集团卖命。哪天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丧命是分分钟的事儿……圆悔居然说他也是集团的人?这真是让我不可思议。
在集团的日子,是我此生最为黑暗的回忆。没有一点希望,没有一点的曙光。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完全是人吃人的经历。现在圆悔告诉我他是集团的人,我没有任何想法,拔腿要跑。
“齐悦居士!”圆悔站起来叫住我,“能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走吗?”
我站在地上,心里无比的纠结。圆悔从后面走过来,他对我的心情表示充分理解:“我会认识你,是因为你和莫照临逃走的时候,集团下了好一阵子的通缉令……不过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逃走后没多久,我也从集团脱离出来了。”
“你是怎么出来的?”我小声问他,“跟我和莫照临一样跑出来的吗?”
圆悔似乎也不太想多说:“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我趁机给家里人发了条短信。我大哥是混道上的,花了不少钱,动了不少的关系,这才将我弄了出来……我出来之后,就特别痴迷佛教的东西。机缘巧合,来到了寺里。”
“既然……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我拿不准圆悔想干嘛,“你为什么没在苏善那里拆穿我?你不担心我骗苏善吗?”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圆悔跟苏善说的话差不多,“各人有各人的因缘,我不好说破,阿弥陀佛……至于担心,我肯定是要有的。”
圆悔很诚实的跟我坦白:“集团的人什么样子,你跟我一样的清楚。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头……第一次见到你,你说带着师叔一起去医院。我当时一直跟在你们后面,你们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的清清楚楚。”
“你对师叔,是不一样的。”圆悔撇撇嘴,“刚才我不想告诉你,是担心你只是对师叔不一样罢了。”
我看了看圆觉住的高档病房……圆悔的担心,在情理之中。
“师父可能知道我会碰到你,我临来之前他让我给你带个话。”圆悔做最后的交代,“阿弥陀佛,师父让我告诉你,无论你现在正在想要做什么……齐悦居士,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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