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明白:“方丈大师让你告诉我的?他为什么会说这话?”
“阿弥陀佛,我也不知道。”圆悔摇头,“只是我出门前,师父这么告诉我的。”
我心里隐隐觉得不安,难道说,我要偷债券的事儿方丈知道了?
但是……怎么可能呢?
我想不明白,圆悔也没再往下说。圆悔回到长椅上坐下,他闭着眼睛转动佛珠。我靠墙站着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给莫照临偷东西……可我要是不偷,莫照临不肯善罢甘休的话,苏善就会有危险。
重病监护病房这面人不是很多,时间在静谧中一点点流逝。圆悔手里轮回转动的佛珠让我眼晕,我忽然觉得,很多人和事,转了一圈,又都变成了最初的样子。
许许多多的事情之间,有我们看不到的千丝万缕联系。可能在我们没意识到的时候,产生微的关系,让我们措手不及。
我走回到圆悔的身边坐下,我小声问他:“大师,你在集团的时候……你骗过人吗?”
“我?”圆悔想了想,“骗过……这也是我后来一心出家最主要的原因,之前的罪孽深重,后半生,就用来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吧!”
我自嘲的轻笑:“大师才在集团里几天便要用后半生来赎罪了?我骗了那么多人……我的下半辈子全用来忏悔,估计都不够用了吧?”
“我出家之后,跟你的想法差不多。”圆悔呵呵一笑,“但是出家后,我顿悟了不少。我觉得师父的那句话很有道理……回头是岸。不要在乎形式,也别介意时间长短,只要你想诚心悔过,那就不会太晚。”
真的……不会太晚吗?
苏善和圆觉的家人从病房里出来,我和圆悔便没有再多说。苏善脸上的神情伤感,他哑声对我说:“齐悦,你先回家去吧!我晚上要留在这里,帮着圆觉的爸妈照顾他……你回去,正好帮着我告诉奶奶一声。”
“我陪你一起吧!”苏善的样子让我觉得心疼,“我一会儿给奶奶打个电话。”
圆觉爸爸连忙道谢:“真是太谢谢大师和……”
“叫我苏善就行了。”苏善坚持,“我已经还俗结婚,不是什么大师了。”
“好,真是太谢谢苏善和苏太太了。”圆觉爸爸说说自己就哭了,“我儿子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我很喜欢圆觉,我试着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这个……”圆觉爸爸稍显歉意,“现在不让家属进去了,不过晚上8点多的时候应该是可以的。”
我点点头:“好,麻烦你了,我跟圆觉是好朋友,我想进去看看他。”
圆觉爸爸一个一米八几高的汉子,听完我的话他就哭了。苏善拍了拍圆觉爸爸的肩膀,圆觉爸爸捂着眼睛哭的泣不成声:“我儿子……我儿子他要是知道的话,他会开心的!我每次去看圆觉的时候,他都告诉我,师叔对他非常好……我儿子……我儿子啊!”
听圆觉爸爸说完,我也哭了起来。苏善一面忙着安慰圆觉爸爸,他一面忙着安抚我的情绪。不想平添伤感的情绪,我和圆觉爸爸很快止住了哭声。
还有圆觉妈妈要照顾,圆觉爸爸匆匆离开了。
苏善和圆悔一起在病房门口念着经,在医学起不到作用的时候,对着佛祖祈祷,是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对于圆觉所遭受的飞来横祸,我无比的气愤……老天为什么不开眼收拾坏人?而一定要让好人受尽磨难呢?
再怎么说,圆觉只是个孩子而已。
圆觉爸爸说晚上八点可以进去看圆觉,可直到晚上九点还没有消息。等晚上十二点多,医生才勉强破例让我们几个去探视。
穿好隔菌服,我们三个沉默的往病房里走。躺在病床上的圆觉完全看不到人,他的脑袋上缠的满是纱布。呼吸机带在脸上,又厚又重。要不是旁边心电图显示正常,屋里丝毫感觉不出活人的气息。
我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场面,转身靠在苏善的怀里我就哭了。眼泪顺着面罩往下流,蒸腾出来的也是带有盐分的苦涩蒸汽。
“阿弥陀佛。”
圆悔站在床边给圆觉念经,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在病房里回荡……像是挽歌。
等到圆悔念完经出去,我控制了下情绪走到圆觉的病床前:“嗨,我是齐悦,拐走你师叔的大坏人齐悦,帮你隐瞒秘密的齐悦……你不是要当我的朋友吗?你怎么不起来跟我说话?我来看你,你就躺着呼呼睡大觉,你可真不应该。”
“圆觉,你记不记得你跟我说的了?”我破涕为笑,“你说你早课的时候有偷着睡觉的经历,你还怕你师叔知道……我偷着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你师叔,他有天早课的时候,也偷着睡着了呢!”
“我没有。”苏善诚实的让人讨厌,“我早课从来没……”
我瞪了苏善一眼,他听话的闭上了嘴。
“所以圆觉啊,你不用担心你师叔会骂你了。”圆觉是小孩儿心性,小事儿都会被他看的无限大。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圆觉真的醒不过来,让他放下个心结也是好的:“我好吧?作为你的好朋友,我不辞辛劳的每天盯着你师叔做早课……你看,就连你师叔这样的人都会早课睡觉,何况你一个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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