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临又在家日不能食、夜不能寐的熬了三天,他终于熬不住了,他相信如果宋含钰一天不醒来,柳凝梅绝对不会主动回到他的身边,那他跟柳凝梅之间,岂不是慢慢也会走到绝路。
于是他带着两个卫兵来了医院,在医院走廊里走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在跟宋柯说话的柳凝梅。
“柳院长,宋小姐的事你就交给我吧,她现在体征还挺稳定的,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柳凝梅神色上一脸疲惫,可语气却依然是坚定的,“我没事,我还挺得住,回去,我不会比在这里好过。”
宋柯目光心疼地看着柳凝梅,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来安慰她。
夜君临听到她的话,内心里的那种酸涩的腐蚀之痛再次翻搅,但他得忍住了。
他假装什么都没听见,面带着微笑走向柳凝梅。
“凝梅,我听说宋含钰脱离危险了,就过来看看,真是……是个好消息啊!”
跟死了比起来,这确实是已经很好的消息了。
柳凝梅扭头看向他,神情是异常的淡漠。
宋柯就觉得,气氛其实有些诡异般地深寒,总觉得,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无波。
“你跟我过来吧!”
柳凝梅转身走,夜君临脸上僵硬着笑,跟上她脚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弦已经紧绷得快要断了,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命运,或者说,等待他的审判是什么。
柳凝梅先是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而后又快速出来,夜君临看见她手上多了一把剪刀。
他在想,若是她想给他一剪刀,能消了她的心头恨,那也未尝不是好事,可他怎么都没想到的是,就在柳凝梅转身的一瞬间,她执起了自己的一缕长发,并且面容是那般平静得如同冰冷,“咔嚓”一剪刀,一缕长发飘散开来,飘飘荡荡落于地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夜君临开始是没反应过来的,只是,当碎发寂静并冰冷的尘埃落定于地面那一刻,他又怎么会不明白柳凝梅的用意和决绝。
这一幕断发绝情,他怎么会看不懂。
“不要,凝梅……”。
他几乎是慢了好几拍才发出祈求般的声音,颤抖着一双手,去捡地上的那一缕长发,他捡了半响,一根头发丝都不舍得弃掉,终于将所有头发丝都握到了他的手心里,他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双眸浸湿地抬眼,用着满满的苦求与期盼望着柳凝梅,希望她能心软一下,对他的罪过网开一面。
可柳凝梅却冰冷地开口说,“夜君临,我们之间,你还能期盼什么呢?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期盼呢?连我都没有!”
夜君临看着柳凝梅那对他没有一丁点感情的目光,他原本英俊的双眸中的光,也渐渐暗淡下去。
他不知道说什么,却听到柳凝梅接着一脸绝望地开口。
“或许这件事,从头至尾就不应该怪你,而是怪我,怪我眼瞎……”。
夜君临的心如同被柳凝梅用尖锥猛然刺中,她这样说,就如同在凌迟他。
原本过于冷漠的柳凝梅终于流下了看似没有温度的眼泪,那就好像是本能,她目光僵硬地看着他,那张昔日迷得她妇人之仁、柔软依恋的俊脸,此刻却让她有种恨之入骨的感觉,如果这世上没有他,她就不会害了宋含钰这个无辜的姐妹。
她突然伴着泪水怒吼出声,“我确是眼瞎的,竟然一直看不到你是那么的在乎着乔苡薰,既然你那么在乎她,以不惜牺牲我好姐妹的生命为代价也要保她,你又何必对我苦苦纠缠……倘若你没有娶我,乔苡薰就不会那么恨我而去绑架含钰……”。
柳凝梅哽咽着,“既然你那样的在乎乔苡薰,为何不娶她舍我,大家便都能落得相安无事,路桥不相干呢?你为何要如此害我背上这一辈子也无法释怀的愧疚和遗憾啊!”
他看着她悲绝到没有一丝希冀的目光,整颗心如同被攥于她的手掌之中,并且是鲜血淋漓的捏碎了,而他,却只能这样木讷地望着她绝望的容颜,无从解释。
他有口难言,解释不了,他很想告诉她,他一点也不在乎乔苡薰,他只在乎她,可他的行为他解释不了,因为那个秘密,他到死都没勇气说出来的。
他低着头不吭声,任凭她指责,打算把一切难以言说的委屈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想到,柳凝梅给了他更坏的结果。
她突然从身上拿出一张纸,当纸展开在他眼前的时候,他看见那纸上是用钢笔写得“离婚协议书”几个字。
他的心尖猛然一抖,慌张地情不自禁喊出,“凝梅,你不能……”。
“夜君临……”柳凝梅的目光更加深切也更加冰冷了几分,“你接受现实吧,这辈子,我们之间完了,签了他吧!”
“不不不!”
夜君临双手颤抖着摆动,就是不肯接那张离婚协议书,他眼珠茫然地乱转着,大脑一片空白,张口就胡乱争取着,“宋含钰还没有死啊,说不定哪天她就醒来了呢,那样你不就可以原谅我了吗?离婚协议书,我是绝对不会签的,凝梅,你要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我所做的错事,造成的意外,都是一时糊涂,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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